第369章 炒油菜花[第3页/共4页]

婆子多了两口酒，因觉着九红合眼，同她叨唠两句，还指导了她哪一家的缎子花腔好，哪一样的尺头足，哪一家肯让几分利。

九红这才晓得，这一片儿满是因着兵祸重修了才住下的，孀妇鳏夫有合对眼的，你死了夫我死了妻，置杯薄酒算是再结婚的，也有失了母亲没了儿子，支个摊位或是扛个大包，死了的人是一了百了，活着的还得为着三餐起早争光。

戚氏一进门，就先要给明洛叩首，座上两个都是五品的诰命，戚氏出去就行了大礼，明洛抬抬手，自有婆子问她姓名，戚氏那里见过如许的场面，腿肚子都吓软了，那婆子一问她是甚时候生养的，戚氏说一句两年多前。

戚氏吱唔了半日，婆子便道：“小娘子利落些罢。”她进得门儿就不敢昂首，给她的吃食也闷头吃了，闻声这一句，“扑”的一声跪到地上：“太太发发慈悲，就收了我罢。”到得这时才敢昂首正眼看了明洛，背面那句求她成全，竟说不出来了。

门口堆着满是东西，那戚孀妇竟寻上门来，开口就是求着见一见太太，门房见她孀妇打扮，只当是来打秋风的，来交常常总有些闲汉，打发几个茶钱再给点吃食，既是上门来了，就不能叫人空着走，如许要钱，街上也有端方，来的勤了，就不是济急，成了欺诈，那便能叫门房把人打出去。

明洛却只觉着明沅这话说得有些古怪，奶娘大多都是雇的，价比平常长工开得高，做的也是邃密活计，可想着现在环境分歧，便不出声，买便买一个，到时候再发还出去就是了。

“看阿谁娇模样，婆母拿她当摇钱树呢，我可传闻，若不是寻着这个，等生了孩子，就要卖了她的，住了两三年了，光占着情分如何成，干了那谋生，可不长悠长久，连儿子都混忘了，没心肝的东西，还不如张了幡，明着卖呢。”

头先一年还更短长些，小股流民失了地步故里，落为草寇，再有便是本来那些逃脱的叛军散兵，抓着了按罪论处，有杀头的也有做苦役的。

一碗盖茶三文钱，九红是妇人打扮，又穿戴青衣，晓得是当差的，看着衣裳就晓得主家不错，那脚店的烫酒焌糟半日也没卖出一碗酒去，九红有些个量，嘴上碎碎说些主家叫她跑腿的话，得着那婆子的答允，又叫了几个下酒菜，要了一杯酒：“烦你烫得滚热的于我吃。”

九红请她一杯酒，数了铜板出来，婆子笑着饮了，翻开话匣子：“那妇人原是来城里探亲，说探亲也不尽然，一个村庄里的青梅竹马，一个出来混贩子，一个嫁了旁人，兵祸一起，到叫那人混出来了，嫁了的丈夫呢，恰好又死了。”

九红笑一声：“就是大通铺，平常都是给男客的，也有给女客的，男人家二三十个睡一间，女人家好些，也有七八个一间的，一日破钞上十来文，还包一餐饭食。”

戚氏内心惴惴，跟在婆子后边出来，昂首一看廊道两边挂了红灯，丫头俱穿戴红比甲白绫裙儿，扎一根翠绿腰带，她还当这婆子非常得脸了哪晓得进了二门她竟站下，往门里腆了脸儿笑一声，这才有婆子接她，还抱怨起来：“如何如许分歧端方，阿谁张媒婆，办的这是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