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海棠果[第2页/共4页]

书房里另有来往的公文私信，既未曾避了她，她天然能见着，只再没想到，隔了一辈子，她还是写了出来。

明蓁盛年早逝，一半儿是因着于氏这个贱人，在她怀着身子的时候折腾她，一半儿是为着呕心沥血把太子的笔迹学了个十成，这些信送到贤人跟前就是明证。

她会写双手字的事，是嫁给他很多年，到了阿霁长大抵学写字的时候，他才瞥见的，左手是一本字帖，右手又是一本字帖，许是为着逗女儿高兴，她两只手轮换着写，诗句是一样的，笔迹却浑然分歧。

苏姨娘不说话，明漪却挨着她，还在吸鼻子呢，嘴巴一动：“我要麻仁的糖葫芦。”想了回又要面人，一气儿报一串东西，说的时候欢畅的，说完了又想到自个儿不能去，接着吸起鼻子来。

成王听她如是说，倒酸楚起来，上辈子她担惊受怕，这辈子还当她能放心，哪晓得还是如此，他搂了明蓁肩头：“快了，最多一年，再等一年，就不会叫你受委曲了。”

明沅夜里用饭便未几吃，一家子只陪着纪氏，纪氏看他们一个个都只浅浅动几筷子，晓得是要到外头去吃夜市，把他们全看过一回：“夜市哪有这么早出来的，这会儿不吃饱了，可走不动。”

站着看了一回，她有好几样想吃的，纪舜英干脆叫那老夫串个十锦的，多花了两个钱，明沅捏着长竹签，咬了一小口海棠果，吸一口热市上咸甜异化的热香气，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了。

还写了梅季明创的梅花体，字如梅花，有大有小有仰有俯有开有合，错落纸间整齐不齐无行无列，倒似梅花图，这才被称作是梅花体。

纪舜英早早就来了，吃了饭还又打了双陆，下了会棋，到外头掌灯，两个小的如何也坐不住，急着套了衣裳就要出去，纪氏叫了六个下人跟着，纪舜英又有小厮跟了来，这么一数倒有十来小我了。

只他再没想到，重来一回，明蓁竟还替他做了这些，成王一时说不出话来，明蓁腰间酸疼难当，今后挨在引枕上，叫成王一把攥住了手。

纪舜英只当她是馋了，捏捏她的手：“越到前头，好吃的越多，留个肚子，我们到前头吃去。”沣哥儿官哥儿已经忍不住，各各买了糖葫芦在手里啃，这东西倒是不同不大，纪舜英问她要不要吃，明沅见着那一层薄薄的糖衣，倒有些馋，算起来多少年都没吃过这个了。

她一无所长，因着没生儿子，府里又没有旁的姬妾，连在长辈跟前都不讨欢心了，干脆贤人眼里只要一个元贵妃，皇后受得诸多折磨，早早离世，她在妯娌里头只好一味浑厚殷勤，等丈夫掌了兵，日子倒似踩在冰面上，步步谨慎细心，就怕一时不慎，就落到冰洞穴里。

一串十锦糖葫芦走到东街才只吃了两颗，街面上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另有机警的晓得她吃不了很多，一起跟着，干脆给了他们，又摸一把钱叫他们分了。

她也想过让女儿挑几个身份寒微的，可如果背面有出身高的生了孩子，岂不又是一桩费事事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颜顺章拍拍她：“这是如何？”

既抓不着人估客，又惩办不得买家，便是那起意要告的，也叫人劝住，都成了伉俪还告甚么？叹一句命苦，好轻易回家了另有吊颈吊死的，身后事且没个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