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海棠果[第1页/共4页]

苏姨娘打小就听，苏大娘更是恨不得把女儿系在裤腰带上，拿这话恐吓了明漪，又担忧起明沅来：“穿得素些，也别戴那金的玉的，叫人摸了去，到外头可得跟着人，走大道别走小道。”

十五元宵节十六走百病，金陵城里一岁只要这一日上城楼，男女长幼盛妆出行，走过定胜桥再去摸正阳门的门钉，门上的红漆都叫摸掉了，回回元宵后都要补一回。

明沅怕人多倒走茬了，专叫两个看着官哥儿，两个看着沣哥儿，这一行人出得门去，先去走三桥摸门钉，明沅没穿白的，还是穿了一身红袄，倒是喜姑姑说的，说八月里才穿白绫裳，正月里都是盛妆出门的。

苏姨娘打小就因着生得好，邻居都叫苏大娘把她看牢了，拍花子的拍着如许的，连个洁净去处都无，全往最脏的处所卖，一条街上也有找返来的，卖到外头都生了孩子，如何还肯认，这辈子只叹一个无缘，惹人几句唏嘘罢了。

成王听她如是说，倒酸楚起来，上辈子她担惊受怕，这辈子还当她能放心，哪晓得还是如此，他搂了明蓁肩头：“快了，最多一年，再等一年，就不会叫你受委曲了。”

只他再没想到，重来一回，明蓁竟还替他做了这些，成王一时说不出话来，明蓁腰间酸疼难当，今后挨在引枕上，叫成王一把攥住了手。

可她的左手字，仿太子的笔迹，却连打小把着笔教太子写字的徒弟都未曾辩认出来，太子弑君的事闹出来，那老先生见着罪证，当堂撞死在大殿上，说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再无脸孔见天下人。

她会写双手字的事，是嫁给他很多年，到了阿霁长大抵学写字的时候，他才瞥见的，左手是一本字帖，右手又是一本字帖，许是为着逗女儿高兴，她两只手轮换着写，诗句是一样的，笔迹却浑然分歧。

又强撑得几年，先时还犯的少些，年纪越大越是耐不住那疼，一犯胃疼就是铁打的人都撑不住。御膳房里奉上来的东西满是好咬好咽的，他一见就要发脾气，明蓁干脆自家拿小铫子煮了粥给他，说是皇后亲手熬的，他才气吃上些。

苏姨娘不说话，明漪却挨着她，还在吸鼻子呢，嘴巴一动：“我要麻仁的糖葫芦。”想了回又要面人，一气儿报一串东西，说的时候欢畅的，说完了又想到自个儿不能去，接着吸起鼻子来。

明蓁盛年早逝，一半儿是因着于氏这个贱人，在她怀着身子的时候折腾她，一半儿是为着呕心沥血把太子的笔迹学了个十成，这些信送到贤人跟前就是明证。

还写了梅季明创的梅花体，字如梅花，有大有小有仰有俯有开有合，错落纸间整齐不齐无行无列，倒似梅花图，这才被称作是梅花体。

她也想过让女儿挑几个身份寒微的，可如果背面有出身高的生了孩子，岂不又是一桩费事事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颜顺章拍拍她：“这是如何？”

她看却不是看字面，而是反过来看后背，数着墨点儿，成王下笔力量大，字字力透纸背，她便不一样，形似了神也不似。

她干脆起来没个完，明沅且听且笑：“那儿就这么怕人了，太太叫了人跟着的，姨娘不必担忧，有甚个要的，我给你带出去。”

她小时候也跟着纪怀信纪怀仁几个到外头去走过百病，纪老太太派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关照住她，就怕她叫人拍了去，外头那番热烈平常是不得见，今岁上头坐着的太子又很有三把火的意义，御街上张灯结彩，东西两边的坊市也是一样，花灯会热热烈闹办上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