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海棠果[第1页/共4页]

走三桥是不能转头的，往前去就是把病痛扔在身后了，一起过了定胜桥清江桥再走到五音桥，过了三桥摸门钉了，纪舜英倒拉了她的手：“这摸了就生儿子了，我想先要个女儿的。”

梅氏想到也是一样，夜时闭目不寐，现在明蓁尚算盛年，如果暮年有个儿子，便背面进府也越不过她去，如果叫别个抢了先，守着树这很多年，都开了花了，果子却叫别个摘了去。

她干脆起来没个完，明沅且听且笑：“那儿就这么怕人了，太太叫了人跟着的，姨娘不必担忧，有甚个要的，我给你带出去。”

明沅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迈脚走出颜家，外头到处张灯结彩，没走到巷子口，她就见着好些个打扮各别的小娃儿，戴了虎头帽子，分糖豆吃。

成王天然晓得明蓁会仿写字体，只她用心想学，就没有练不会的，两人称帝封后，住进交泰殿里，当时候他的胃疼已是陈年旧疾，略吃硬些难克化些的东西，就要犯胃疼，偏他还是个爱食酒肉的，那里耐烦吃那软面烂粥。

苏姨娘打小就因着生得好，邻居都叫苏大娘把她看牢了，拍花子的拍着如许的，连个洁净去处都无，全往最脏的处所卖，一条街上也有找返来的，卖到外头都生了孩子，如何还肯认，这辈子只叹一个无缘，惹人几句唏嘘罢了。

成王自来不是爱舞文弄墨的性子，他练的多的是兵法技艺，书房里摆着的也多是兵法，还是娶了明蓁出去，偶尔听她说上两句，才品出味来，贤人书有贤人的事理。

她小时候也跟着纪怀信纪怀仁几个到外头去走过百病，纪老太太派了两个得力的婆子关照住她，就怕她叫人拍了去，外头那番热烈平常是不得见，今岁上头坐着的太子又很有三把火的意义，御街上张灯结彩，东西两边的坊市也是一样，花灯会热热烈闹办上整三日。

街上人说了好几日，到真要出去了，哪个忍耐得住，闻声纪氏说都低了头笑，官哥儿还伸手捣一捣沣哥儿，冲他眨巴眼睛。

明沅一怔，满面通红，围得很多人，有闻声的也只转头看了笑笑，明沅啐他一口，真没再摸，挤挤挨挨上了城楼，因着人多，夜风吹着也不冻人，全挤在一边看城里的灯火，连成线好似一道道游龙，忽的身后有人鼓噪，回身一看，竟是从山道上也下来两条火龙。

明沅夜里用饭便未几吃，一家子只陪着纪氏，纪氏看他们一个个都只浅浅动几筷子，晓得是要到外头去吃夜市，把他们全看过一回：“夜市哪有这么早出来的，这会儿不吃饱了，可走不动。”

她看却不是看字面，而是反过来看后背，数着墨点儿，成王下笔力量大，字字力透纸背，她便不一样，形似了神也不似。

明蓁盛年早逝，一半儿是因着于氏这个贱人，在她怀着身子的时候折腾她，一半儿是为着呕心沥血把太子的笔迹学了个十成，这些信送到贤人跟前就是明证。

成王听她如是说，倒酸楚起来，上辈子她担惊受怕，这辈子还当她能放心，哪晓得还是如此，他搂了明蓁肩头：“快了，最多一年，再等一年，就不会叫你受委曲了。”

书房里另有来往的公文私信，既未曾避了她，她天然能见着，只再没想到，隔了一辈子，她还是写了出来。

站着看了一回，她有好几样想吃的，纪舜英干脆叫那老夫串个十锦的，多花了两个钱，明沅捏着长竹签，咬了一小口海棠果，吸一口热市上咸甜异化的热香气，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