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松菇[第3页/共3页]

程骥自家不擅，看的却多，只看一张就此佩服：“怪道你画的如许好，原是名师出了高徒。”

碧舸兰舟常常备些素点心他用，如此到新年时，拾得画了一幅地藏王菩萨给她，明芃展开画卷，屏息很久，把门推开了。

她是打穗州来的，这很多年乡音也改了吃口也改了，可提及话来，却还记取前事：“我故乡就有很多，出海死了的，征兵征工，出去了就不返来的，有交谊的阿妹，都盘了头不再嫁。”还没定下婚事，就替人守活寡。

梅氏头一条应了她，她便又提及第二条来：“我要往山上去，结庐也好，痷堂也好，有个一年，叫我经心把这书做成了，也不枉他来人间走一遭。”

禀过了程夫人，说要带着她去栖霞寺去上香，明湘承了他的情，待他倒比本来热络些，可她上了山，也还是没见到明芃，只在门边，见着碧舸兰舟拿出来的画卷。

哭了这一回，算是把内心的毒哭出来了，大夫先时摸脉说是心脉堵了，在外头闻声这一通悲声，叹一口气：“府上女人刚才便是未通，此时通了，就无大碍了。”

明沅看她一眼：“这话再不准往外头去说。”明芃的事还不晓得如何结束，她满心满眼只要一个梅季明，人死了，短短光阴她如何肯再嫁。

梅氏先吊着心，等闻声最末一句，忽的长出一口气，欢乐的差点儿落泪，梅季明那点子书稿又不是大儒修书作了个十年八年的文，光是排序纠错就要花上半年工夫，不过是些纪行，明芃又是配诗又是作画，又是写小记，都已经快完本了，她便再拖又能拖多年，有个一年半载的，如何也够了。

家里姐妹晓得动静都为着明芃感喟，明沅明洛两个还合计着要去山上看她，叫纪氏给劝住了：“等些光阴再去罢。”明芃便似当了孀妇，这新寡再比别个分歧，此时心志坚固，再劝只要往来路上多送出几程的，只等着时候长了，叫她自个儿渐渐回转来。

里头哭了半日才垂垂歇下来，明芃哭的眼泪淋漓，梅氏细细擦去她的泪，拿巾子给她捂眼泪，她才刚不哭，一哭起来泪水就止不住，梅氏怕她把一双眼睛哭坏了，拿巾子包了冰按着眼角。

明芃自此便在栖霞山中度日，梅氏三日就派人去一回，此时出城不便，她还专讨了成王府的通行令牌来，若不是出城要叫人查问，送去的东西也要细细搜捡，她恨不得一日就让人去一回。

我误了她，叫她吃这番苦头，只她能安稳过得这个坎，便折我的寿数也情愿。”

荤，你们常日肉不能吃，杏仁核桃枣子生果可别断了，乳子她肯吃就一日也别断了，我来一趟不易，今后送信上山，千万叫二姐姐看看。”嘴里叮嘱得很多，又道：“二姐姐喜好拾得徒弟的画，若能得些画卷叫她看看，也是舒散。”

明芃也不点头，请了梅氏出去，看着她道：“我晓得娘要说甚么，我想明白了，守节不嫁对不起生养之恩，只等梅氏仙域志成册，我就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