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腊月初三[第1页/共2页]

山伢子乐坏了，用小细绳儿把筐盖子绑好，抱着筐连跑带颠儿地往家返。

山伢子一激灵醒了过来，发明本身躺在炕上，身上盖着被子。

李家婶子叹了口气，说道：“把筐放下，进屋去看你娘吧。”

可娘却说，不晓得从哪儿捡来的破石头，整天像个宝一样戴着，还说甚么找财路，放着地不种，整天想着天上掉馍馍，这就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娘？”山伢子的声音发颤：“娘，我给你扣了只兔子，可肥了。”

山伢子不吭声儿，跪在火盆儿边，捧一把银锞子撒进火盆儿里，看着锡纸在火炭上扭曲、变黑、着起火来。

这东西是山伢子在山上捡的，夏天的时候在山里看到一些来登山的男男女女，那都是城里人，穿得光鲜，长得姣美，洁净得像画儿里的人儿似的。

翻开被子下了地，走到院子里，看到后爹坐在娘的棺材中间，沉闷地抽着烟袋锅子。

山伢子起得很早，天赋蒙蒙亮，起这么早做甚么呐？当然是干活儿喽。

他打小儿就身材好，十二岁就能抱起一袋子五十斤的面，人家夏季穿得贼厚还嫌冷，他却嫌穿很多了热，就算是三九天儿也就是穿毛衣毛裤，内里罩上一层单衣。

挂好了院儿门，山伢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奔着山走，天冷风寒，但山伢子却走得脸发红，身上发热.

这一年，山伢子十四岁。

“伢子，把你那块儿石头给我。”娘说着，就伸手朝山伢子的脖子抓来。

山伢子内心格登一下，后爹哭成如许儿，娘如何也不说他？娘如何了？

后爹一手端着碗，一手托着烟袋锅子走出来，吐出一口烟说道：“伢子，快吃喽。”

爹说，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给伢子留个念想儿吧。

后爹叹了口气，说道：“得用饭，吃了饭才有力量，明天要给你娘下葬呐。”

“伢子。”娘的声音。

抱着筐低着头从人堆儿里挤出来，俄然听到屋里响起震天响的哭嚎声。

山伢子低着头答道：“我明天在兔子窝边支了筐，想给我娘扣个兔子吃，扣着了。”

“呜……”后爹的哭声更响了。

到了筐边，扒开一点儿缝儿往筐里看，还真扣着一只大肥兔子，身上毛茸茸的，瞪着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缩成一团。

第1章：腊月初三

山伢子傻愣愣地看着娘，胸前的小布袋儿俄然亮起了红光，娘‘嗷儿’的一声退开好几步，一脸肝火地嚷道：“我让你把那块儿石头给我！闻声没有？”

山伢子转头看后爹，然后伸手指着娘说道：“爹，娘返来了。”

床上，娘闭着眼睛，盖着被子，后爹搂着弟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山伢子从屋里出来，把门关紧，然后到仓房儿拿几个塑料袋儿塞到鞋里，这东西好，不但能挡住雪往鞋里灌，还能保暖。

还要进山一趟，这两天放晴了，昨天下半晌儿在兔子窝边儿上支了筐，看看有没有扣着兔子。

“娘……”山伢子往床边儿蹭：“娘，我给你扣了只兔子……”

远远的就瞥见明天支的阿谁筐扣着，山伢子内心喜滋滋的，后爹说娘这几天就要生了，以是山伢子才想着给娘弄肉吃。

围在院儿门口儿的人群，收回嗡嗡的低语声。

这一天，是腊月初三。

看到山伢子，后爹吐出一口烟，说道：“醒了，锅里给你盖着饼子，另有块儿肉，去吃了吧，是隔壁你刘婶子送来的，我跟你弟弟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