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鱏珠海胆含春侯,何处相思明月楼[第1页/共4页]
“我感觉第三应当是这金玉含春侯,心机奇妙,味道交相辉映,实在精彩。”鬼王姬在这之前公事繁忙,并不常来,此次久居,第一次宴席,就非常冷傲,恨不得归去和鬼王说,这辈子就在这打工了。
辩机莞尔:“这不是我的孩儿呢,这是南矣……”话隐半句,在场的各位却已经了然,这孩儿是被辩机,也就是贪吃,吞下的南矣和狐妻元灵融会化作的孩儿。
“李淳风,让你好好喝酒的,你又捞甚么渣滓呢?再捞错了,我也救不得你。”船内有女音清冽。
辩机拍了拍陈姬的手:“罢了,我也是因祸得福呢。”
“如何办我是贪吃脑残粉了喂。”今昭握拳。
“噗——”
唐时酒的度数不是很高,就是今昭如许的一杯倒,和熟人对酒三五杯,也能被称为豪客。
陈姬可贵着一身唐风华丽襦裙,金红半臂,面色娇美当中带着她惯有的高华,仿佛一株终究肆无顾忌怒放的牡丹花,只是小腹微微隆起,行动之间便多了些和顺娇怯,风骚旖旎。
“提及来这位玉藻前,但是我们的大熟人哪!”李淳风以叶为扇,笑意舒朗,“星主你造嘛,我和玉藻前,从血肉来算,也是兄妹哪!我那对便宜爹娘,前阵子吃了九尾天狐南矣伉俪,怀了孩子,算算另有三十六个月便会出产,生下的狐女倾国倾城,百年后嫁于我们说的南唐后主李煜小儿为后,厥后被她那凡人妹子撬了一腿,仇恨之下跑到瀛洲去了,就成了玉藻前了。再今后这个小妹子不平妖王酒吞暴政,还想揭竿而起哪!借了清平君的道儿跑去了安然京期间,想要把酒吞扼杀于襁褓当中,她也不问问,酒吞但是跟她脚前脚后跑到日本去的,安然京哪有襁褓啊。”
洛阳南市清平馆内,人声攘攘,笑语晏晏,一叶半染枫红被晚风卷送云端,摇摇杳杳又坠云落风而下,浮于洛阴幽川之上,幽川有精美画舫,歌宴亭亭,窗里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捞住了那片叶子,男音沉澈:“我也该去瞧瞧他们了,承诺那魔女的。”
莫说老元老宋,就连老周听了这话,也喷饭呛酒,扶着案几咳嗽不已,朱徒弟都暴露无法的笑来,唯独陈清平泰然自如,细细地品着金玉含春侯,仿佛非要把舌尖触感,分出哪个是庵波罗果,哪个是鲑鱼脍来。
陈姬有孕,十月怀胎,产下一子,取名为郭奕。
老周嘲笑一声:“这会儿除非他变了识海海胆,不然恐怕你是白搭口舌。”
含春侯是一种制蟹的体例,蟹子内的筋膜腮肚取净,蟹肉蟹黄重新做了填回蟹壳,外看是蟹,内里春满乾坤,因此得名含春侯。清平馆这道含春侯,因为蟹肉拿去做毕罗了,蟹黄熟好做了浇汁儿,内里填的是一南一北两桩好物。一南者,是天竺庵波罗,也就是芒果;一北者,是冰河巨鲑的肉,也就是三文鱼肉。这两样色彩差未几,口感也有点类似,却完整不是一样东西的食材用蟹黄浇汁儿拌在一起,生填回蟹壳当中,一勺下去,都是金桔色彩,分不清到底是蟹黄还是果肉还是鱼脍,口感也都鲜美细致,汁甜肉软,极其奇妙。陈清平给这道含春侯取名金玉含春侯。
朱徒弟捧着一盏香雪海浅笑:“老周这话我服,竟不能辩。”
那竹林七味,是酸、甜、苦、辛、咸、鲜、香七味,用来沾鱼脍之类,因有七味,便附会风雅,以竹林七贤的噱头定名。酸味的主料是白梅,用本就酸甜适口的梅卤腌制的白梅,取肉作泥,入口很有爽气;甜是杏蜜,以甜美金杏儿和槐树蜜,杏肉甜软,槐蜜暗香,和出来的清甜之味,应季当合;苦也不是真的苦,而是凉瓜鲞儿加了烤酥鱼皮儿,苦里有烟熏香气;辛则是芫姜紫末秦椒的异化,辣中有锋利香气,香中又带着酥麻;咸则是虾酱,天生一段海水气味;鲜则是十远羹的羹底儿熬得烂烂的加了鱼胶打的膏儿,那后代引佛跳墙动凡心的甘旨,当得起鲜字;香则是佛手薄荷莲子松针之类打成粉儿,添了兰花粉,一入口满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