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水鬼[第1页/共3页]

他收回在我下颌上的手，取掉了戴在头上的头盔，鸦色的头发未被束起，与夜融为一体。沉瞻的脸在阴暗的风灯下略显惨白，如画似裁的眉眼在半夜中透着说不清的妖异之美。

惊魂不决，我不由张大嘴巴对着河面喘了几口粗气，河上阵阵幽寒袭来，我刹时复苏。

宇文祁夜翩然坐于我劈面，卸了朝服，一袭黑衫便装更显俶傥。

我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河面，刹时吓得面色煞白，惊声尖叫：“这，这河里有鬼！”

“你宫里的厨子是要比我府上的好些，可我一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我不置可否，却再也吃不下东西，心中尽是担忧。

我已立在船头，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再踏半步便是寒潭深渊。

天涯飞过一两只鸟儿，只逗留了一瞬，便飞向了西边……

祁夜切磋似的看着我，半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好笑地问：“傻瓜，我说怪你的话了吗？”

未及我昂首，他便伸手抓起了我的下颌，锋利清癯，就像一把匕首被他擒在了手指之间。

“你宫里的人果然如他们仆人般热忱。”他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感慨。

夜阑人静，沧河上寒气逼人，昏黄的月华笼着粼粼波光，两岸风景一片肃杀，埋没在夜里。六合间的亮光仿佛都会聚在了在孤舟船头的风灯上。

我放动手中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鸽腿，说：“大头的厨艺很好，以往星奴早上光饭都能吃三碗……”

我摇了点头，道：“还好，没甚么大碍。”

我皱眉，问：“为何要走水道？”

死寂的湖面出现层层波纹，我伏在船头，稍稍回过神来，却发明河水当中模糊不对劲，仿佛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小黑，我这个恶棍如何了？”

“嗯，阿谁……小黑？”

宇文祁夜昨夜的话语还在耳边，我不由轻笑，道：“我第一次碰到他时，心中实在有了牵挂，当时不信他的至心，差点错过。现在在一起了，不管如何，是要好好珍惜……”回想起他的模样，我低头，仿佛是自言自语，“他阿谁恶棍……”

“你，你离我远一点！”我语无伦次地威胁道，“你不准过来！”

沉瞻微微弯下身子，俊美的脸庞正对我，间隔很近，头与头只差微毫便紧紧挨在一起。我挣扎了几下想拉开两人的间隔，却不想他一只手紧紧地环抱在背后，令我转动不得。

他叹了口气，说：“听出来能如何？你在我眼中如何，都与旁人无关。”

那“金吾卫”把船桨丢在一边，行至船头，我顿时感遭到面前传来一股压迫感。

侍菜的小宫婢红着脸一个劲往他碗中布菜，全然不顾一旁的正主。

“你在怕甚么？怕我杀了你吗？”他问我，如同对恋人的呢喃，“高息月，如果有一天，你当真要嫁给别人，我必然会亲手杀了你……”

在船尾划着浆的金吾卫放慢了速率，我重视到水波的窜改，心中模糊预感到了甚么。

翌日朝堂之上，宗亲纷繁上表，言辞包庇太子，称走水一事事出蹊跷，定是有人蓄意暗害太子。太后更是被气抱病倒，直言天子若不复了太子之位，将再不顾母子之情。

回身往下看去，寒气劈面，沧河之水深不成测，凉意渗入骨髓，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沉瞻盯着我没有言语，我脑中蓦地迸现出他不知何时说过的话语：“高息月，此生我若得不到你，那便一起葬身修罗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