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以直报怨[第2页/共3页]
褚俭见到风神萧散、身量俊拔的陈操之,不自禁的又谦虚了一些,陪笑道:“褚某特来请罪,以往各种,还望操之多多包涵,毕竟同为乡梓,敦睦相处最好。”又对陈咸道:“陈公,请在令侄面前为我褚某美言几句吧,褚某是诚恳诚意来负荆请罪的。”
陈操之道:“以你的宏伟体格,不画髯毛总感觉少了一些甚么,归正过两年你必定是满脸虬髯。”
毕竟褚氏是大族,褚俭又是六品丞郎,积威犹在,陈咸、陈满、陈尚不敢怠慢,请入祖堂叙话。
陈操之浅笑道:“小盛,我给你画些髯毛吧。”
邻近中午,陈操之正在草棚里为冉盛画像,身材魁伟的冉盛坐在那一动不动,笑眯眯摆出自以为最漂亮的神态,但在陈操之画笔下,少年冉盛倒是横眉立目、肌肉贲张――
冉盛和来德都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褚氏叔侄,不明白他们这副狼狈模样来做甚么!
五十3、以直抱怨
褚俭一愕,一抹戾色一闪即逝,笑道:“既然操之贤侄不肯包涵,那褚某也就不再多言,贤侄肯以直抱怨,足见大德。”虽被陈操之回绝,却不即分开,还与陈操之东拉西扯地扳话,直到半个多时候后雨停了才告别。
细雨绵绵,门路泥泞,褚俭乘牛车,却喝命儿子褚文彬淋雨步行,褚文谦嘛,临时还是一县之长,固然也是步行,另有竹笠戴着,不至于太狼狈,褚文彬则是衣衫尽湿,面色如土,发梢往下滴水,激烈的屈辱感压抑在心头,恨钱唐陈氏、恨陈操之到了顶点。
陈咸见一贯趾高气扬的褚俭谦虚成这模样,忙道:“好好,老朽陪褚丞郎去,这些田册老朽不能收,褚丞郎先收归去吧。”
陈满眼露热切之色,低声对从兄陈咸道:“四兄,息事宁人,两相受益,岂不是好?”
褚氏叔侄三人就是这时来到了草棚檐下,褚文谦除了脑袋外,衣衫尽湿,褚文彬更是雨水满面、神采发青,白绢单襦的下摆满是泥点――
陈操之眉头微皱,随即伸展开来,彬彬有礼道:“本来是褚丞郎、褚府君、文彬兄,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褚俭眼望陈咸,深深见礼道:“陈公――”很有乞怜意味。
陈咸含混其辞道:“褚丞郎说得是。”
陈咸忠诚父老,感觉褚俭这般曲意示好,操之却全不承情,内心有些歉意,亲送褚俭三人下山,一起回陈家坞用午餐,临别时,褚俭硬是把那二十顷田的田单、簿册留下,说道:“陈公,这是我褚氏的一点情意,操之能以直抱怨而不落井下石,褚某已是承情,但愿此案告终以后,褚氏与陈氏能尽释前嫌、敦睦来往――过两日就派人来办理田产交代、耕户籍册也一并转来。”
褚俭痛心疾首,当着陈咸等人的面痛斥侄子褚文谦恭儿子褚文彬,把他二人与陈操之的冲突尽量说成是曲解,再把其他罪恶全推到死去的鲁主簿的头上,说陈流罪过也满是鲁主簿一力鼓动的,褚俭声情并茂、顿挫顿挫道:“――操之在吴郡,褚某也曾多方为他举荐,说操之是我钱唐少年才俊,吴郡名流得闻操之贤名,实从褚某始,同为乡梓,奖掖掉队义不容辞,无法厥后诸多曲解,乃至本日陈氏、褚氏势成水火,陈氏、褚氏俱是钱唐大族,理应友爱相处,这数日来,因舍侄扩建县舍案,褚某忧心如焚,现在上官又再查鲁氏入士籍之案,那鲁氏客岁就已被抄没家财田产,族人处境悲惨,当今旧案重审,只怕会激起鲁氏族人极大的仇恨,而陈氏新入士籍,还是应与本县士庶交好为上,不该生出事端,陈公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