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第1页/共3页]
膏以朗煎,兰由芳凋。
桓温也不乘马,就与陈操之联臂步行回姑孰,一起与陈操之谈秦、燕之事,得知陈操之终究压服慕容恪那场舌辩比武,桓温道:“子重见事极明,慕容恪说欲以许昌城换汝陈氏一族,这美满是讹诈,本日交城,明日又夺城,又何不成?”
陆葳蕤道:“好,姐姐请说,我听着。”
“这事我已晓得。”谢道韫打断小婵的话:“小婵,你还是到屏风外与我说话吧,离我太近不好。”
素雪珠丽,洁不崇朝。
陆葳蕤、谢道韫二人相互谛视,陆葳蕤眼眸纯澈、神情伤感、欲言又止,谢道韫深切的哀思掩蔽心底,大要却似安静,固然蕉萃,眸光仍然清澈有神。
天气阴沉沉的午后,忽有一缕阳光穿云斜照,那光芒也是晕黄的,从书房雕花木窗照出去,将谢道韫清癯的身影映在围屏上,那清丽的行书诗句仿佛就写在谢道韫身上——
“我自幼受父辈影响,酷好乐律,先是随三叔父居东山,每日琴书自娱,后因先父病逝,乃居建康守丧,升平二年初冬,号称江左乐律第一的桓野王来乌衣巷拜访我三叔父,提及钱唐有一豪门少年名陈操之,竖笛曲动人肺腑,妙解乐律,后起之辈第一,即以蔡中郎柯亭笛赠之,当时我听了当然心神驰之,却也不大佩服,知那陈操之在吴郡肄业,便与弟弟幼度悄悄出府,乘舟下吴郡,命人赶去徐氏草堂,当时陈子重已束装筹办回钱唐,因为我借了桓野王朋友的名头,子重便赶到泾河七里桥为我姊弟二人吹奏了一曲,我以为六百里行舟听这一曲很值得,厥后的事陆小娘子也大抵晓得,我与幼度来吴郡肄业,与子重来往,在桃林小筑常能听到那让人低徊不已的竖笛曲,当时与子重、仙民、尚值、长康诸人玄辩、手谈、论书画、谈乐律,现在想来,是我毕生最美的光阴——”
阿谁先半月回到西府的段思家将段钊也过来向陈操之见礼,段钊已因功晋职百人屯长,归骑督段钊辖下。
陈操之道:“大司马所言极是。”问:“那燕国侍中皇甫真是否到了建康?”
小婵定定地看着谢道韫,端倪宛然,恰是阿谁才傲岸世、俶傥不群的祝郎君,数月不见,竟瘦得这般模样,强忍着眼泪道:“谢家娘子,我家小郎君已经到了淮北——”
鲜卑丑男段思过来见礼道:“陈洗马来回万里建功返来,可喜可贺。”
谢道韫浅笑点头,说道:“我即便没有得病,或者病真的能好,我也不会嫁给子重,我和他是朋友,这已经风俗了,而你,陆mm,脾气和顺,纯美坚毅,与人无争,比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陆mm是能够让人发自心底爱好和恭敬的,没有人忍心伤害你,你是子重的良配,子重此次建功返来,他必然能娶你,而我,作为朋友是不错,真要嫁给子重,或许并分歧适,实在我应当生为男人——”
不堪难过!
小婵绕过围屏,见一个高挑细瘦的女郎跪坐在一张乌木书案边,手握一卷帛书,这女郎双眉斜挑,眼眸狭长,鼻子高挺,因为瘦,脸部表面稍显生硬,神采更是白得象左伯纸——
陈操之是在汝阴郡得知谢道韫身份已经透露这一动静的,不由很为谢道韫担忧,虽说魏晋时多有鄙弃礼法之辈,但女子为官毕竟过分骇人听闻,并且那些流言又把他与谢道韫胶葛在一起,这对一个大族女郎而言,实在是处境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