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画中隐秘[第3页/共4页]
陆葳蕤命仆妇回舟,还未登岸,就见继母张文纨带着一群男女主子赶到了,不由花容失容——
陆葳蕤闻言一看,俏脸顿时羞得通红,那画上女郎右足踝上的一粒红痣暴露在浅浅的溪水上,清楚可见。
陆葳蕤展卷细看,那次与陈操之游虎丘的景象历历如在面前,内心既打动又甜美,陈郎君承诺过她要画如许一幅画送给她的,当时陈郎君说画不好,要好好好顾恺之就教,时隔一年半,陈郎君的画技精进如此,可见陈郎君固然丧母哀思,但并没有颓怃,还是非常尽力地学习——
画卷右上方用清峻萧洒的行誊写着两行字:
陆夫人张文纨“哦”了一声,说道:“取画来看。”
平湖碧水还是,荷花开了又谢,而现在想找到客岁那日陈郎君泊舟之处已不成得,思之肉痛。
小舟在荷叶间穿越,放眼望去,都是高凹凸低的荷叶,陆葳蕤心中难过,客岁四月二十三,陈操之来这里见她,与她荡舟平湖,当时荷花尚未开放,只寻到一个含苞欲放的小蓓蕾,白里透红,暗香扑鼻,陈郎君就在荷蕾下泊舟,吻她的手,就在那一天她从陈郎君口里得知月下白叟系赤绳的传说,就是那一刻她把右足踝内侧的朱砂痣向敬爱的人闪现,她说:“陈郎君,记着哦,月下白叟把那赤绳是系在右足踝有红痣的女子足上,可不要系错了。”
陆纳固然也晓得这些传闻,但女儿陆葳蕤这一年来都是在华亭为亡兄服丧守孝,每日只是习字作画,不管脾气还是操行,那里挑得出半点瑕疵,对于护犊情深的陆纳来讲,女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儿,完美无缺,他陆纳年近半百,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底子容不得别人责斥,就是自家兄长也不可,以是陆纳虽未劈面顶撞兄长陆始,但默不出声。
陆纳的胞兄、身居五兵尚书要职的陆氏族长陆始大发雷霆,却又无可何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陆始也制止不了流言传播,其子陆禽现已回到建康,在父亲面前大肆歪曲陈操之,陆始对陈操之的确悔恨了。
陆迷惑头道:“我没有这个意义。”
陆始嘲笑道:“钱唐陈氏就算入了士籍,但这类末等士族在我陆氏看来与豪门庶族又有多大辨别,陈操之若真敢大胆来求婚,且看我如何热诚他!”
陆夫人张文纨不肯与一个下人计算,说道:“那好,陆小娘子在此,你把信物交给她吧。”
张文纨解开画轴系带,缓缓展开画卷,内心实在也担忧看到陈操之写给陆葳蕤私信之类的东西,但确然只要一幅画,画的是一条清浅的小溪,溪中错落着七八个石墩,小溪两岸青草如茵,有各色野花开放,一个梳着娇俏堕马髻、身穿月白襦裙、背影窈窕的年青女郎不从石墩上过溪,倒是赤足淌在溪水里,女郎裾裙提起,暴露两截洁白细润的小腿,足踝以下浸在溪水里,斑斓的双足勾画得非常详确,是卫协独占的那种细如蛛网的白描法,溪底的鹅卵石,踩在鹅卵石上的足趾踡缩着,趾甲如玫瑰花瓣普通,竟然画出了水波泛动的感受,另有衣袂飘荡、东风骀荡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