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画中隐秘[第1页/共4页]
陆葳蕤命仆妇回舟,还未登岸,就见继母张文纨带着一群男女主子赶到了,不由花容失容——
陆葳蕤洁白的双眸顿时涌满泪水,陈郎君记取她呢、记得她的生日,固然不能亲身前来,还是派人来问候了。
陆夫人张文纨看着陆葳蕤这模样,叹了口气,说道:“葳蕤,陪张姨在这湖畔涣散步。”命其别人不消跟着,只她与陆葳蕤二人沿着欹欹曲曲的湖岸渐渐地走。
陆纳道:“二兄,那贺锻造服散的,我若把女儿嫁他,岂不是误了葳蕤毕生!”
……
陆始有陆禽谗言在先,对陈操之极其恶感,建康流言沸沸扬扬,这个刚强三弟还在为陈操之美言,真是可恼,强忍肝火道:“三弟,陆氏名誉第一,那陈操之你当初就不该该让他上门,不然也不会有本日之难堪传闻。”
陆葳蕤不敢违拗,渐渐翻开木盒,见松木制的长条形盒子里悄悄地卧着一卷装裱好的画轴,并无他物。
——当时陈郎君承诺等她生日时会送她一根赤绳作礼品,她好几次在夜里都梦到陈郎君亲手把赤绳系在她右足踝上,梦里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醒来时羞怯不已——
张文纨笑了笑,嗔道:“还敢说不是你,你细心看看画中人的右足——”
张文纨侧头打量着陆葳蕤,陆葳蕤用画卷把脸遮住,张文纨又问:“葳蕤,画的是你吗?”
陆葳蕤贝齿轻咬红唇,委曲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取出画卷递给张文纨。
这时,湖岸上的短锄扬声唤道:“小娘子——小娘子,快返来。”
张文纨心中有气,正待发作,陆葳蕤提着裙子跑了过来,哀声道:“张姨——”
但是客岁八月她兄长陆长抱病重,她也偶然过生日,厥后得知陈郎君也是因为母亲病重不能前来为他庆贺诞辰,好梦终成虚幻,兄长亡故后不久,陈郎君母亲病逝的动静也传来了,真是两个悲伤人啊。
陆葳蕤手捧木盒,眼望张文纨,心慌得不可。
本日又是八月初八,陈郎君还在为母守孝,天然也不能来见她,自客岁六月在钱唐枫林渡口别后,已有一年多未见到陈郎君,痴心所系,相思转浓,涓滴没有因光阴流逝而冷酷。
张文纨看画时,陆葳蕤站在她劈面,看不到画的是甚么,只看到张姨的神采由凝霜含威逐步温和下来,眼里透出赏识之色,陆葳蕤才略略放心。
陆迷惑头道:“我没有这个意义。”
见陆纳又不说话了,陆始摇点头,说道:“那好吧,就依你,就从不平散的高门后辈中寻访,我南人不与北人通婚,百年来与陆氏通婚的不出顾氏、朱氏、张氏,另有会稽的虞、魏、孔、贺,另有富春孙氏、阳羡周氏、武康沈氏这些家属联婚,顾氏已断交、贺氏已回绝、沈氏已成刑余之族,那么只要在朱、张、虞、魏、孔、孙、周这七姓中寻访合适的后辈了,这些家属年青后辈就没有人来求亲的吗?”
张文纨解开画轴系带,缓缓展开画卷,内心实在也担忧看到陈操之写给陆葳蕤私信之类的东西,但确然只要一幅画,画的是一条清浅的小溪,溪中错落着七八个石墩,小溪两岸青草如茵,有各色野花开放,一个梳着娇俏堕马髻、身穿月白襦裙、背影窈窕的年青女郎不从石墩上过溪,倒是赤足淌在溪水里,女郎裾裙提起,暴露两截洁白细润的小腿,足踝以下浸在溪水里,斑斓的双足勾画得非常详确,是卫协独占的那种细如蛛网的白描法,溪底的鹅卵石,踩在鹅卵石上的足趾踡缩着,趾甲如玫瑰花瓣普通,竟然画出了水波泛动的感受,另有衣袂飘荡、东风骀荡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