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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老奴,就是故乡伙、老东西之谓也,两晋时礼法废弛,人多以放诞为狷介,葛洪《抱仆子外篇》有载:“。其相见也,不复叙离阔,问安否,宾则入门而呼奴,主则望客而唤狗,其或不尔,不结婚至,而弃之不与为党;及好会,则狐蹲豪饮,争食竞割,掣拨淼摺,无复廉耻,以同此者为泰,以不尔者为劣,整天无及义之言,彻夜无针砭之益,诬引老庄,贵於率任,大行不顾细礼,至人不拘检括,啸傲纵逸,谓之体道。”
陈操之翻开一卷《左氏春秋》,筹办开讲鲁庄公十年的齐鲁长勺之战,忽想起一事,掩卷道:“赤黔,我奉桓公之命,将于下月出使氐秦,汝父现在洛阳,恰是我必经之所,汝可有家书要我带去?”
左朗带着一名大将军府小吏出去见陈操之,说大司马请陈参军入府议事,陈操之便跟从那小吏去城西大将军府,在那素帷静室见到桓温,见礼毕,桓温即道:“祝参军欲为副使随你出使氐秦,操之意下如何?”
美艳不成方物的李静姝笑吟吟道:“妾身是专陪公主殿下来看江左卫玠的,如何就去!”
陈操之看着面前豪气勃勃的沈赤黔,略一思忖,说道:“也罢,明日我向桓大司马禀报一声,到时你就随行吧。”
沈赤黔哀告道:“陈师,赤黔十六岁,已经是成年丁壮,陈师也看到了,赤黔身强体健、弓马纯熟,毫不会拖累陈师的,并且赤黔有八名私兵,俱是百人敌,需求时可助陈师一臂之力,请陈师顾恤赤黔一片孝心,带赤黔北上。”
不知为甚么,静夜相对,谢道韫与陈操之都感觉有些拘束,是因为友情不再纯粹了吗?男女之间那种知己普通的感情老是不免会滋长爱恋吸引的感受的吧,并且对方是这般超拔超卓的男人和女子。
桓温哈哈大笑,说道:“老妻南康在瓦官寺看了操之的佛像壁画,顿起皈依之心,回到姑孰就设下佛堂,每日诵经不辍,操之精于释典,为支道林、竺法汰两大高僧盛赞,老妻想必是要向操之就教佛法吧。”
桓温道:“吾侄桓石虔数言汝弟陈裕有大将之材,既如此,那就让陈裕随你出使,历练一番。”又道:“屯长军职太低,亦不便统领三百人,明日我命桓石虔擢升陈裕为千人部曲督,遴选三百西府精锐随操之北上。”
南康公主问了很多陈家坞的事,又问陈操之与陆氏女郎的事,陈操之虽觉难堪,但还是表白了本身非陆葳蕤不娶的态度,免得这南康公首要把十一岁的女儿许配给她。
李静姝当然道:“公主爱女俯就,陈操之应是喜出望外才对。”
亥时末,陈操之回到寓所,听得邻舍的谢道韫在鼓琴,恰是《流水》曲,便立在门前静听,待琴曲终,乃叩门入内,向谢道韫说了方才桓温收罗他定见之事,谢道韫说了一句:“阿遏多事。”内心倒是愀然不乐,半晌方道:“我或可治一县、治一郡,但军旅之事诚非我所能,我入西府只是历练罢了,来岁我将回建康任职,就做我三叔父的属吏吧。”
陈操之道:“为百人屯长。”
南康公主爽快,李静姝这么说,她倒是无话可说,转头看着陈操之,神态驯良起来,问陈操之一些家常琐话,她身边跪坐的阿谁垂髫女童目不转睛盯着陈操之,这女童就是桓幼娥,细眼阔嘴,鼻子高挺,与其母南康公主非常类似,桓幼娥与润儿同岁,但与娇美敬爱的润儿比拟,桓幼娥就显得太粗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