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冰雪除夕夜[第1页/共3页]

陆葳蕤道：“不会啊，女儿走得稳稳的。”走到阶下见礼道：“爹爹晨安，爹爹本日还要登梅岭吗？”

短锄倒也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说道：“小婢奉家主、夫人之命奉养葳蕤小娘子，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不知有何罪？”

牙獐肉味甚美，来德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拖回陈家坞，先腌着。”

簪花翻开帘子，走进暖阁阁房，却见陆葳蕤身着小衣亵裙、趿着麻履碎步来到长窗下，推开半扇雕窗，眼眸眯起如新月儿，纯美的瓜子脸暴露可贵的笑意，说道：“公然下雪了，还好昨晚把两盆‘广香素心’和‘金边墨兰’搬进了暖室，不然就要冻坏了！”

短锄一看这架式，心就“怦怦”直跳，偷眼瞧夫人张文纨，见其面带寒霜，心知不妙，当下强自平静，笑问：“夫人何事叮咛小婢去做？”

张文纨微微一笑，拉着陆葳蕤的手说道：“那好，我们母女嫡亲，无话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点喜好阿谁钱唐的陈操之陈郎君？”

冉盛跳了起来，叫道：“润儿小娘子来了，另有宗之小郎君。”

冉盛立在草棚檐下，望着陈家坞方向怏怏不乐道：“都这时候了，还不给我们送年糕来——”

张文纨道：“你爹爹还不晓得这事，他这些日子哀毁过分，不能再让他忧心，以是我先和你谈谈，葳蕤，你有苦衷莫要瞒着张姨，张姨虽不是你亲娘，但是非常喜好你，张姨本身未生养，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普通珍惜的——”

陆纳看着爱女略显清减的娇美容颜，心中垂怜非常，长生已逝，他陆纳只要这一个女儿了，女儿性喜游山玩水、抚玩花木，但这半年来为兄长之病、之丧那里也没有去，一向守在华亭，便道：“蕤儿想去梅岭看梅花吗？红梅、白梅应当都开了，爹爹陪你去看——”

短锄背心盗汗，噤若寒蝉。

陆葳蕤来到鹤鸣小院时，陆纳正立在廊下负手看两个仆人扫雪，见到女儿，肥胖的脸庞暴露淡淡笑意：“蕤儿，走雪路没有滑跤吗？”

陆纳自去书房对着陆长生留下的书帖发怔，张文纨把短锄唤到小厅，命身边的侍婢和仆妇先退下——

……

短锄道：“回夫人的话，因为前次小娘子在钱唐很得陈郎君母亲关照，得知其病逝，便让小婢代她前去致奠，夫人晓得葳蕤小娘子是极其重情的。”

短锄引了两个仆妇出去，将两个燃得旺旺的火盆放在床前，又把昨夜两个炭火成灰的火盆端走。

陆葳蕤大风雅方道：“看到园中雪景，想起钱唐陈郎君的这幅画，便取出观赏。”

陆纳听到病字就惊骇，点头道：“那就他日去，或者让下人清理一下山道上的积雪——”

陆纳时年三十九岁，因爱子长生夭亡，陆纳哀痛欲绝，白发早生，短短百日衰老了十年，上表去官，每日在园中浪荡、在梅岭植树，其他时候便是在书房中誊写丧乱帖，寄情书法，排解丧子之痛。

“丑叔，我也来了——”

张文纨与陆葳蕤隔案跪坐着，案上铺展着的是陈操之的那幅《山居雪景图》，张文纨开口道：“葳蕤，郡上现在流言四起，说你与陈操之有私交，这对我陆氏家声有损——”

来德道：“急甚么，雪一住，就会送来的。”

同室的短锄被吵醒，揉着眼睛道：“下雪了吗？难怪这么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