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流水[第4页/共6页]
宗之挠头道:“我没听丑叔讲过啊。”问:“丑叔可时对你讲的?”
这时,听得马蹄声短促,由远而近,润儿喜道:“是丑叔和小盛返来了。”
忽听左火线有军士喊道:“在这边,在这边!”随即听到一声犬吠,较着是被打得痛叫。
荆奴、来震等人都跑了过来,见两位小仆人未被咬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宗之和润儿搀着小婵坐到牛车上,荆奴看了看小婵的伤口,小腿牙痕浅,只是一丝血印,左手背牙痕深,鲜血直流,荆奴有伤药,为小婵敷上,用洁净布条包扎好。
六名陈氏私兵、二十名西府军士在堆栈门前线队候命,陈操之让荆奴和六名陈氏私兵留在堆栈里,他和冉盛带着二十名西府兵来到镇东梅林,三人一队,分红七组,一齐搜刮。
这类狂犬病在后代都是只能防备而不能救冶的,陈操之现在只能遵循葛洪在《肘后备急方》里记录的“杀所咬犬,取脑敷之”这类奇方为小婵医冶,传闻这方剂有奇验。
谢玄却有些不喜,陈操之冒寒赶来可谓甚有交谊,但书赠《流水》曲又是何意呢?知音高山流水、磊落两袖清风,子重与阿姊真的只要友情吗?
古琴曲《高山流水》自汉朝便已传播,并非伯牙弹给钟子期听的原曲,乃是先人托名而作。
宗之察看得最细心,说道:“是只灰红色的犬,或许就是白犬,外相脏乱,吐着舌头、涎水直流,尾巴拖在地上,背上另有一块外相象是烫伤的。”
小婵有些难为情道:“操之小郎君的学问我哪学得会呢,我只是精通诗、论罢了。”
小兄妹二人下了牛车,朝来路一看,两骑一先一后,恰是骑“紫电”丑叔和“白驹”的小盛,小兄妹都欢叫起来:“丑叔。”
一边的小婵叹道:“小婵姐姐真是老了,润儿说得这么通俗,我都听得发晕。”
润儿道:“留两小我在这里守着吧,莫让那恶犬咬到丑叔,另有小盛。”
小婵见一贯好洁的操之小郎君不顾肮脏为她疗治,打动得要哭。
冉盛对陈操之道:“阿兄,这事交给我就行了,阿兄就在堆栈等着便是。”
润儿便让到一边,就见那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抱住那株老梅树用力摇摆,扑簌簌周遭数丈内下了一场大雪,雪末飞扬,润儿“格格”直笑,再看时,冰雪摇落,点点红梅闪现,梅花香气模糊。
刚才那条恶狗拖尾流涎的模样很象是小郎君所说的犯病的猁犬啊,小婵手脚冰冷,内心很惊骇。
一刻时后,陈操之将笔搁在砚台上,双手固执长长的麻纸,浏览一遍,待墨稍干,笑着对谢道韫道:“这是给英台兄的生日礼品,是现在献上,还是明早?”
军士拖了死犬过来,陈操之一看,恰是条白毛犬,背部有一处铜钱大小的烫伤。
润儿晓得阿兄言下之意,脆声道:“情因物感,文以情生,遵四时已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虽分歧,动人则一,阿兄你看小盛部下的那些军士,他们也思乡、也杨柳依依的,只是我们不体味罢了。”
陈操之墨眉深锁,看了看小婵手足上的伤口,便道:“小盛、荆叔,把人全调集起来,带上刀枪棍棒,本日必然要击毙那条狗。”
天冷,积雪被踩踏成冰,很滑,小婵便让来震驾牛车,她和宗之、润儿坐到车上,轧冰辗雪,来到小镇东头,但见平畴郊野,俱被皑皑白雪覆盖,氛围清爽冷冽,呼吸可清涤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