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遥远的陈家坞[第1页/共3页]

在灵隐寺用罢斋饭，略事歇息，丁幼微一行便踏上归程，润儿的确是归心似箭，嘴上不说甚么，但那剪水双瞳的眸子尽是瞻仰。

……

荆奴老眼含泪，喃喃道：“小主公终究长大了，长大了，我应当把那些事情奉告他，小主公应当接受得起了――”

丁幼微心知建康距此千里之遥，颇多变故，但她很清楚小郎的脾气，小郎心细如发、办事殷勤，是不会健忘她和润儿生日的，便道：“急甚么，或许等我们从灵隐寺进香返来，你丑叔的信使就已经在坞堡里等着了。”

润儿接信一看，便“格格”笑了起来，脆声念叨：

丁幼微与族长陈咸商讨，感觉此事件缓，以钱唐陈氏现在的族产，尚有力扶养一支百人部曲，再过两年，钱唐陈氏的家属财产生长强大后，再扩建私兵不迟――

陈操之所绘的大雄宝殿西壁八部天龙像，或寂静、或丑恶、或纯美、或可怖的八部众生相让善男信女们深感佛法的泛博和悲悯，膜拜不已――

阿柱就是跟从陈尚、陈操之进京的一名陈氏家仆，听到阿柱返来了，丁幼微一颗心“怦怦”跳起来，这时才明白本来她也和润儿、宗之普通满怀等候。

陈操之与顾恺之为瓦官寺绘制壁画之事早已哄传建康表里，并且绘制壁画之时殿门紧闭不准外人观光，更增奥秘和等候，以是这日佛诞，就有上千信众前来瓦官寺随喜，瞻仰壁画、斋僧礼佛。

宗之、润儿便跟着阿柱去看丑叔和丑叔母送来的礼品，阿柱呈上四封信，丁幼微、宗之、润儿各有一封，另有一封是冉盛写给荆奴的。

湖风吹来，丁幼微鬓发微乱，伸手将狼籍的发丝掠到耳后，右望大湖一碧千顷，浅笑着想：“小郎是正月十六去建康的，到建康还不敷两个月吧，就已为家属办成这两件大事，左民尚书部的官员对四伯父陈咸说小郎深得会稽王赏识，除了犒赏明圣湖和二十荫户以外，小郎还将升为二品官人，现在固然还未收到小郎的家书，也可知小郎在建康很顺利。”

荆奴传闻小盛给他写了信来，冲动得全无带领私兵练习时的刻毒和严肃，独臂发颤，好不轻易展开信笺，一尺见方的左伯纸上写了三行隶字，荆奴一个字也不不认得，倒是颠来倒去看了好一会，还问阿柱这是不是冉盛亲笔所书，又请宗之小郎君念信给他听――

如许，在去灵隐寺的山道上、在礼佛进香时，润儿就一心想着等下回到陈家坞就会看到丑叔送来的礼品――

丁幼微母子三人没有乘车，步行赏看风景，润儿喜滋滋道：“真好，这么大的湖都是我们陈氏的了。”

四月初八一大早，宗之、润儿在雨燕和阿秀的奉侍下穿好衣裳，十二岁的宗之和十岁的润儿都是孺子打扮，前发齐眉、垂髫披肩，宗之穿戴精美的白绢襦衫，腰佩玉璋，面如皎月，唇红齿白；润儿身量纤细，穿戴乘云绣纹绮长裙，端倪如画，面庞如羊脂美玉砥砺而成，双颊另有些婴儿肥，粉嘟嘟的敬爱至极，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长而密的睫毛眨一眨、又眨一眨――

左民尚书部、祠部以及扬州、吴郡办理户籍、农垦的官吏本月初来到钱唐，明令将明圣湖赐赉钱唐陈氏，另有二十荫户列入陈氏家籍，现在的钱唐陈氏已具有四十荫户，已经超越次等士族的荫户数，只比钱唐第一大族全氏少十户，其他六姓士族皆不及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