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尴尬谢道韫[第1页/共3页]
陆始道:“非也,我保举之人,亦是青年俊彦,便是范玄平之子范宁范武子。”
易学名家、玄辩妙手韩康伯左手执玉快意,小扣右掌心,仿佛僧徒敲木鱼,问莫非:“易之服从,其体何为?”
孙绰玄辩曾输给范宁,当即点头道:“范武子与陈操之可称一时瑜亮,当有一番狠恶舌辩。”
韩康伯微窘,他最精于易象之学,当即道:“象曰‘天行健’,象有实象假象,如何辨析之?”
竺法汰悚然道:“师兄妙悟,此即真如否?”
竺法汰也告别,陪着竺道潜一道出雅言茶馆而去。
韩康伯大窘,说易谈玄半生,未有本日这般宽裕。
顾恺之高低打量着谢道韫,看得谢道韫心中惴惴,见顾恺之热忱地要上前来执手相谈,从速后退一步,拱手作揖。
八州大中正俱无贰言,那庾蕴固然不甘心,但也晓得这个陈操之的确有过人的才调,连韩康伯、孙绰都自认不敌,他若再不识进退,硬要刁难,只会象兄长庾希那样损及本身清誉,对于陈操之,只要徐图后计。
座中人皆叹妙,郗超、范宁却知陈操之此言另有深意,“游词足以埋理、绮文足以夺义”,此非调侃清谈玄辩乎?理并非越辩越明,常常越辩越胡涂,整天清谈,何如默学沉思?夸夸玄辩,何如躬为实事?
座下属马昱、谢万、郗超、竺法汰、竺道潜诸人皆点头称善,魏晋玄风,最喜冲破前人窠臼,拘泥迂执之辈不为世所重。
谢万感觉侄女此言很费解,既然黑优势,为何终究倒是黑胜?此时不好多问,且静观棋局,看终究道蕴之言验否?
顾恺之太仗义、太热忱,谢道韫费了好大劲才压服顾恺之,自回厅中观棋,结局果如她所料,陈操之执白小负一子半。
谢道韫领教过范武子的辩才,那日若非陈操之助谈,凭她一人想要佩服范武子只怕很难,应是难分伯仲,现在见陆始推出范武子,不免有些为陈操之担忧,又等候陈操之尽展所学,挫服范武子。
郗超在一边助谈道:“韩尹著易象数万言,不知是对劲还是得象?”
谢道韫浅笑道:“本日子重辩难更是出色――”
护军将军江思玄笑道:“会稽王,莫忘了另有一局棋。”
司马昱对陈操之在玄辩中表示出的才调微风采极其赏识,手中麈尾在案上一击,笑吟吟道:“诸位,陈操之可算通过考核否?”
陈操之道:“易之所谓实象假象者,若地上有水、地中生木升也,皆非虚言,故言实象;假象者,若天在山中、风自火出,如此之类,实无此象,假而为义,故谓之假,并非真假之假也。昔日王弼恐读易者拘象而死于言下也,于其《易略例》申明曰‘故言者以是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以是存意,对劲而忘象,但是忘象者乃对劲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
顾恺之不忿道:“没想到谢氏也是这般势利,英台兄是我见过的除了子重以外的大才子,却至今籍籍知名,还要受谢府人藐视,不如英台兄搬到顾府居住如何?”
谢道韫正想着,俄然左肩被人悄悄一拍,吃了一惊,惊诧转头,却见顾恺之不知何时移坐到她身后,正眉眼大分、满面笑容望着她。
江思玄执黑后行,落子如飞,二十余手后,慎重了很多,说了一句:“操之行棋别致风趣。”又续下了三十余手,江思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