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谢道韫的承诺[第2页/共3页]

顾恺之道：“每日这一刻，真让人俗虑全消。”

箫声消逝，冷风拂来，玄月十七，明月正圆，冷冷洒落一地月光。

陈操之不喜被人查问，他问心无愧，他也明白谢玄问这些的企图，家属好处第一，毫不能让家属好处受损，友情要退居次位――

陈操之道：“学竖笛三月，学琴三年啊。”

陈操之道：“我母风烛残年，我何忍远行，我已放弃建康之行。”

戴安道正听顾恺之说客岁冬月吴郡花木绘画雅集的事，如何俄然就没声音了，正迷惑，就听得一缕浊音悠悠而起，圆润宛转，高雅安闲，偌大的陈家坞堡都沉寂了下来。

戴逵欣然道：“愿为令堂鼓琴一曲。”

戴逵亦道：“固然奇才，戴某不虚此行啊，见地了卫先生的两位高足，都是后生可畏。”

谢玄眺望五里外的明圣湖，微微点头，不知想些甚么，好一会方道：“子重，弟失礼了，请包涵。”

谢玄微现愧色，说道：“我三叔父从京中来信，提到了子重，说司徒府拟擢升一批豪门入士籍，钱唐陈氏大有但愿，传闻要各族派杰出后辈插手十八州大中正批评，我原觉得子重已然赴建康，不如过两日与我同业如何？”

三楼的顾恺之、徐邈正与戴安道、谢玄倚栏说话，顾恺之俄然闭嘴，因为陈操之每夜为母吹曲都很定时，差未几就是这个时候了。

谢玄道：“戴先生，这是陈操之为母吹曲。”

谢玄不由动容，沉默半晌，叹道：“子重纯孝，让人起敬，但是失此良机，也实在太可惜了！”

戴逵在陈家坞盘桓了三日，玄月二旬日一早分开钱唐回剡溪，约陈操之今后去剡溪相聚，谢玄还是留在陈家坞，等候谢氏入京的船来钱唐。

谢玄皱起的眉头又伸展开来，笑了笑，说道：“我敬子重的才识和品德，只是家属好处当头，我还要再问一句，家姊是否向你承诺过甚么？”

陈操之应道：“是，我傍晚时就听戴先生论画，戴先生高才高见，让人佩服。”

陈操之沉默久之，谢玄也不催问，只是目光炯炯盯着他。

陈操之心想：“这你早就晓得的啊，看来要问的不是这个。”点头道：“是，在曹娥亭上略坐了一会。”

陈操之与谢玄回到坞堡西楼，戴逵与顾恺之在对坐论画，戴逵见陈操之返来，欣喜道：“戴某来钱唐，只为赏陈操之的妙曲，没想到操之的花草画法亦别具一格，你这真是本身揣摩出来的？”

楼上琴声“铮铮”响起，一派渔樵隐逸、青山绿水意境淙淙而出，旋律超脱萧洒，显现鼓琴者悠然得意的表情。

玄月二十三日中午，两辆牛车驶入陈家坞大门，男装打扮的谢道韫下了牛车，正在楼下的润儿欣喜地叫道：“祝郎君安好――丑叔，丑叔，又来了一名祝郎君。”

顾恺之代答道：“卫师与张安道俱无此点染法，纵览历代画卷，也未曾得见，子重是客岁才正式学画的，之前爱信笔涂抹，竟悟出这等技法，真是奇才。”

陈操之就用笔、用墨和着色的一些疑问向戴逵就教，戴逵不吝见教，说道：“笔有四势，谓筋、骨、肉、气，笔绝而不竭谓之筋、起伏成实谓之肉、存亡刚正谓之骨、迹画不改谓之气――又有运笔五法，平如锥画沙、圆如折钗股、留如屋漏痕、重如高山坠石、变如百川归海，操之灵气彪炳，尚欠磨练，请记这四势五法，今后开一代画风，正在操之与恺之二人尔，至于用色，恺之应用妙到毫巅，已非我所及，你自向他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