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暖暖冬阳哀而不伤[第3页/共4页]

陈母李氏“嗯”了一声，闭目养神，听得屋外北风飒飒，又展开眼道：“小婵，把这件羔裘披上，莫要冻着。”

杜子恭命其别人都退到楼廊上去，连在床上扶着老主母的小婵也要出去，室内只余杜子恭和陈母李氏二人。

钱唐没有甚么名医，那位领少府监俸禄的秦大夫也只是个巫医，医术比陈操之也高超不到那里去，陈操之没有别的体例，只要依四伯父所言，去请杜炅杜子恭来为母亲写青词、施符水，看可否为母减轻病情，既然人力药石不成为，祷之于鬼神就是独一的挑选，毕竟杜子恭申明在外，很多疑问杂症都被他治好，奥妙道术人所难测。

陈满和周氏都安抚陈母李氏莫要多想，好生将养身材，会好起来的。

陈母李氏含笑聆听，内心安静安宁，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陈母李氏想了一会，点头道：“老妇平生未有负苦衷。”

陈母李氏道：“还好，丑儿如何就醒了！”

杜子恭才刚起床，传闻晋陵顾恺之求见，仓促洗漱后出迎，顾恺之一见杜子恭便深深作揖，说了代陈操之来请杜师去为陈母李氏祈福禳灾之意，要求杜师当即解缆前去陈家坞。

正这时，四屏大床上的陈母李氏俄然颤抖起来，小婵从速起家去看，急问：“要不要喊小郎君起来？”

顾恺之、徐邈、刘尚值都来露台陪陈母李氏说话，陈母李氏表情愉悦，对陈操之道：“丑儿，吹支曲子给娘听，这些日子你都忘了吹曲了。”

小婵悄悄的为陈操之掖好被角，又看了陈操之两眼，走进阁房，轻声道：“小郎君睡得香呢，另有轻微的鼾声。”

“老主母这是在交代后事啊！”小婵固然披着羔裘，也觉身上阵阵发冷，不知该如何作答。

陈操之是不信这些的，但母亲倒是坚信，他不能违逆母亲的情意，母亲一世为善，应当没甚么好忏悔的。

十月初七夜里，陈操之还是在母亲床前跪坐相陪，陈母李氏道：“丑儿，你到外间睡一会，娘身子还好。”

陈母李氏道：“老妇另有后事，没交代呢，好歹要，挺过这一夜。”

约莫四更丑时，来德上来讲：“小郎君，牛车备好，我们解缆吧。”

陈操之便去外间矮榻上躺着，接连熬了几夜，也的确很累了，不一会就沉甜睡去。

陈母李氏道：“去睡，不然娘不喜好，莫要为娘身材好些了你却病倒了。”

杜子恭道：“再思之。”

这一夜陈操之彻夜无眠，老友顾恺之、徐邈都陪着他在陈母李氏寝室的外间侍坐，宗之和润儿不肯去睡，呆呆地立在祖母床前，看着半睡半醒的祖母，这两个孩子惊骇到手脚冰冷，模糊记起其父陈庆之归天时的恍惚印象。

丑叔的手暖和有力，两个孩儿看着丑叔的眼睛，丑叔的眼神平静而和顺，小兄妹又相互看了一眼，一齐点头，乖乖地跟着小婵和青枝上楼去了。

宗之和润儿来了，偎依在祖母身边。

杜子恭危然跪坐，缓缓问：“陈门李氏，内心有何得失、亏欠，可一一讲来。”

顾恺之、徐邈二人商定暂缓回籍，在陈家坞多陪陈操之几日，待陈母身材好些了再出发，刘尚值十月初三这日一早赶来为顾、徐二人送行，顾、徐二人没走成，他也留下来一起陪陈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