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儿女忽成行[第1页/共3页]

谢道韫抬眼看着陈操之的漆纱笼冠，忍俊不由笑道：“我晓得了，我画的两幅你的画像，一幅头戴纶巾，一幅戴漆纱冠，江左的这类笼冠比河北的笼冠高很多，伯真很当真啊——”

粉白衣裳的小童点头道：“不象，帽子不象。”

小伯真还打量了半晌，这才小脸红扑扑地叫了一声：“爹爹。”

小芳予欢愉地叫了一声：“爹爹。”

世人皆笑。

谢道韫问陈操之：“陈郎，小伯真、小芳予认爹爹了没有？”

谢道韫对丁幼微道：“嫂嫂，钦钦已有四个月身孕。”

陈操之心猛地一颤，这是他的孩儿，伯真和芳予，都这么大了，个头有三尺多高了，走路也稳妥得很，而他这个做爹爹的直至本日才返来看这对小兄妹，虽说孩儿有其娘亲和家人珍惜着，但他这个做爹爹的内心能无惭愧吗？

粉红衣裳的小女童眼睛眨呀眨，奶声奶气地问：“你是谁呀，你如何晓得我的名字？”

小兄妹二人便手拉动手退后一步，防备地看着陈操之。

谢道韫出去了，侍婢因风抱着小菲予，丁幼微、陆葳蕤、小婵、润儿从速上去看小菲予，一时候欢声笑语盈耳。

陈操之别离拉了一下葳蕤和小婵的手，立起家来道：“不消催促，孩儿认生呢，等下就好了。”上前向嫂子丁幼微见礼，见立在嫂子身边的阿谁亭亭玉立的女郎，端倪酷似嫂子丁幼微，但气质稍异，嫂子丁幼微温婉文静，但是端倪间总有抹不去的淡淡轻愁，而这个窈窕少女则芳华靓丽，眼神活泼灵动，眉宇间更有聪明的光彩——

陈操之请王坦之入宅略坐，王坦之笑道：“本日就不打搅了，他日再来与子重共论儒学。”

陈操之在两个孩儿跟前蹲矮身子，看着阿谁身量略高的小童：“你是伯真，是不是？”

丁幼微最是和顺，见慕容钦忱有些胆怯的模样，心生顾恤，便走了畴昔，含笑道：“钦钦安好。”

王坦之、卢佑拜别，谢韶则留下，此时，陈氏家仆已摆列两队迎候在大门前，来福父子四人乐呵呵上前见礼，独臂荆奴也在，一下子跪在冉盛面前，欢乐得老泪纵横，冉盛从速将他搀起，主仆二人含泪低语——

陈操之柔声道：“我是爹爹呀，我从很远的处所返来看你们了。”

到了秦淮河边陈氏宅第前，王坦之对陈操之道：“天子因陈刺史久别归乡，本日就不予召见，以便陈刺史与家人团聚，共叙嫡亲之乐，明日辰时再入台城面君。”

一行数百人浩浩大荡进城，建康百姓夹道欢迎，这个五年前初入都城时就已万人空巷的“江左卫玠”现在是镇守河北的大吏，在北伐中居功至伟，江东百姓对陈操之背水一战破敌大胜的古迹津津乐道，而陈操之的族弟陈裕力斩鲜卑第一虎将悉罗腾的军功也让晋人欢乐鼓励，若非北伐的军功，陈操之兄弟不管如何不能擢升如此之快，昔日的豪门陈氏，现在已是炙手可热的大族——

已出任七品舍人的谢韶也至船埠驱逐，见到三个月大的陈菲予，甚喜，对谢道韫道：“三伯母每天念叨着阿姊呢，前些日请杜道首为阿姊卜算，杜道首说阿姊将育有一女二子，女为长，本日一见，公然应验！”

陈操之怕惊到两个孩儿，渐渐走近，含泪又含笑道：“你们两个是伯真和芳予吗？让我猜猜，哪个是伯真，哪个是芳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