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众人皆醉我独醒[第2页/共3页]
陈操之接过来细看,竹质精密,动手颇沉,长约合晋尺三尺三寸,粗如拇指,吹孔、音孔光亮,打磨甚为详确,悄悄叩击箫管,渊渊有金石声,赞道:“确是上品竖笛!”
桓温也想尝尝谢安这个侄女到底才学如何,前日郝隆没摸索出来,当即请祝掾试论《复兴三策》,谢道韫乃胪陈之,旁征博引、识见了了,至此桓温乃信谢道韫公然才调不让须眉。
桓温目视陈操之,哈哈一笑,说道:“陈掾事事谨慎哪,昔者阮步兵之邻家妇有美色,当胪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喝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其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此可谓名流放旷通达乎?”
谢道韫道:“阿遏担忧子重见色起意自食恶果?若子重是此等人,如何能与我姊弟来往数年!”
桓温得侍从官回报,捻须而笑,心道:“公然是女子无疑!罢了,我也不让谢才女难堪了,我要重用陈操之、要与陈郡谢氏保持杰出干系,就得决计保护谢道韫的男人形象。”
李静姝便道:“请陈师试吹一曲,可好?”
桓温避席相谢,寂然道:“陈掾诚有德君子也,温欲振江左颓势、一洗靡荡之风,望陈掾竭诚帮手,温定不相负。”
谢道韫道:“陈子重惠我以葛仙茶,品后烦恶尽消。”
谢道韫道:“郗佳宾不是代子重向桓温禀了然吗,子重不日将巡检大土断,少与李静姝相处,她又能如何!”
宽袍缓带的桓温踱了出去,李静姝睫毛一闪,唇角向上一勾,那一丝魅惑笑意顿时不见了,代之以娇媚风情,迎上前去……
从建康来姑孰之前,谢道韫想到了很多对付各种难堪场面的对策,却没想到另有这么一条,不管如何说,她都是一个女子,夜入将军府伶仃见桓温不免心下惶惑,当即辞以初来军府,水土不平,身材不适,他日再拜见桓公――
陈操之走后,谢道韫问谢玄:“阿遏,静姝娘子是谁?桓公之女?”
桓温对李静姝道:“倾倾,陈掾是有德君子,我雅重之,汝当谨守弟子礼,切勿骄易。”
陈操之心道:“我不是阮籍,李静姝更不是卖酒妇,你桓郡私有那么好的耐烦,先疑后察?”当即言道:“阮步兵固外开阔而内淳至人也,然后代流弊,轻浮之人,名位粗会,便背礼叛教,托云率任,才不逸伦,强为放达,以傲兀无检者为漂亮、以惜护节操为涩少,因而恶棍之子,醉酣耳热以后,结党合群,游不择类,入他堂室,观人妇女,指玷修短,批评妍媸,乱男女之大节、蹈相鼠之无仪,此操之所不为也,桓公负天下之望,岂宜言此!”
李静姝应了一声:“是”。接过紫竹箫,莹白玉指固执深紫色的箫管,淡淡红唇凑着吹孔,睫毛覆下,双眸幽杳,嘬唇吹奏,一缕箫声袅袅而出――
陈操之道:“就以奏事为名,你、我、阿遏三人不是将助桓公推行大土断吗,要禀报的事也多。”
属吏来报,谢玄、陈操之求见,桓温道:“谢掾、陈掾来得恰好,本日议定大土断之事,择日推行。”
李静姝应道:“既以行拜师礼,妾自当以弟子奉养陈师,若忤陈师之意,陈师固然惩罚,妾不敢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