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雪泥鸿爪[第1页/共3页]
陆俶“哼”了一声,不肯多提这事,上回他与从妹葳蕤回华亭,陈操之竟追到曲阿相见,当时他并不晓得,是厥后才获得动静的,并且前日其弟陆禽来信,说陈操之这回又去华亭见了葳蕤,的确不把他们陆氏放在眼里,现在葳蕤不肯另嫁别人,此事已成笑柄,若不严惩陈操之,陆氏声望安在!以是陆禽请兄长在会稽好生策划,要让陈操之轻则免官、重则入狱,如许才气显现三吴大族的严肃——
陆俶也考虑到了,若他命手部属吏回绝服从于陈操之,陈操之有权把这些属吏逮捕起来,那他又将如何应对?如许就势成水火、没有退路,就成了他陆俶禁止土断了,他陆氏是不肯首当其冲的,陆俶没有那么不智。
贺铸道:“对,我倒要看看陈操之能有何作为!”
陆俶耻笑道:“陈左监真是勤于王事啊,这就开端游说会稽大族了吗,且静候佳音。”挥手让张伦下去。
会稽郡丞陆俶的寓地点郡署后的漓溪畔,重门深院,静夜清幽,此时的陆俶正在后院兰花台下安步,身边一人宽袍大袖,十月气候还轻摇小扇,扇风过处,香气习习,此人倒是彭城王舍人贺铸。
……
陈操之道:“那四句并非佛偈,偶尔感慨罢了——缘起性空,相由缘现,雪泥鸿爪,亦非偶尔。”
谢道韫问:“我读过支公的所译的《安般守意经》和《即色游玄论》、《圣不辨知论》,支公所论般若性空,其意难懂,方才听子重‘泥上偶尔留指爪’之句,我想这飞鸿来往,岂不是亦有必然的缘起,岂是偶尔?”
二十6、雪泥鸿爪
贺铸道:“就是要让陈操之碰鼻,陈操之被那些北伧成心浮夸,甚么江左卫玠、甚么王弼复活,这美满是北伧的诡计,要晓得,陈操之借与令妹之事赚足了名声,而子善兄宗族倒是由此蒙羞,我三吴大族同气连枝,都感颜面无光。”
陆俶道:“我父为土断司长吏,我不能对陈操之复核土断过于冷酷,有需求虚与委蛇,暗中掣肘可也。”
陆俶沉吟道:“陈操之是土断使,而我是本郡卖力土断的官吏,按理是应当去拜见的,现在如许摆了然鄙视他,似有不当。”
贺铸道:“子善兄何必多虑,当年山遐可比现在的陈操之有根底,还不是被罢官逐出余姚,那些隐户也作不了多大的乱,严加存眷、节制便可,到时可将罪恶全推在陈操之头上,朝廷为安抚我会稽大族,是不会保一个陈操之的,土断也将不了了之。”
陆俶问张伦:“陈操之现在那边?”
陆俶问贺铸:“道方,你觉得张伦说得有理否?”
贺铸呵呵笑道:“子善兄是六品郡丞、出身三吴大族,那陈操之不过是九品征西掾,所谓土断司左监看似权重,实在并无实品,土断结束即撤消,即便鄙视他又算得了甚么,陈操之无能为也。”
一行人出了山阴县南门,沿漓溪往兰渚山而去,陈操之骑马靠近谢道韫的牛车,说道:“升平三年,我去东山请支愍度大师为母治病,路过山阴,遥看兰渚,想逸少公兰亭雅集,群贤毕至,现在逸少公也已作古——”乃轻吟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尔留指爪,鸿飞哪复计西东。”
这时,仆人来报,职吏张伦求见。
谢道韫微微一笑,放下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