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解忧[第2页/共3页]
葛洪给陈母李氏把脉,又问了陈母李氏的饮食就寝,点点头,与陈操之来到书房坐定,小婵上茶,葛洪举盏抿了一口,瞑目细品,但觉暗香满口,回味无穷,睁眼问:“这是甚么茶,烹制法大异?”
正这时,却听坞堡大门方向传来争论鼓噪声,仿佛有来福父子的怒叫声。
葛洪知陈操之体贴母病,便不再论茶,说道:“令堂体质衰弱,忧心郁结,脾胃虚冷,食辄不消,要治此病,除药物以外,还须有宽解之术,莫让令堂再有忧思。”
——————————————
当日午后,两个挨了打的胥吏回到县署,向鲁主簿控告,鲁主簿当然晓得葛稚川是谁,悄悄吃惊,心道:“那陈操之如何又与葛洪有了友情?竟让一贯狷介不睬俗事的葛洪为他出面,葛洪名声极大、交游广漠,慢说是我,便是钱唐禇氏又何敢与葛洪作对!”
陈操之道:“这也属于检籍,还得要文书。”
两个胥吏一齐朝荆奴冲去,冉盛跳了出来,两手揪住二吏望后一搡,二吏踉跄数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操之道:“仙翁请稍待,长辈去看看即来。”
葛洪道:“归去代我请安汪府君,就说丹阳葛稚川请他有暇来宝石山初阳台道院一晤。”
……
葛洪麻布道袍,童颜白发,七十五岁高龄背不躬、耳不聋,眼神清澈,行步健旺,后代传闻其善房中术,《抱朴子·内篇》亦有论及,但陈操之在初阳台道院并未看到丰年青女子,看来是讹传。
当即手书一方:生地黄十斤,捣烂取汁,和精面三斤,以日曝干,更和汁,每日用餐前,服数勺,一日三次,连服半月。
汪县令移膝靠近,谨慎翼翼问:“稚川先生,方才那少年何人,得蒙稚川先生青睐,何其幸也?”
陈操之快步来到坞堡大门前,却见两个官差胥吏在耀武扬威,一个道:“唤你们家主出来,我倒要看看钱唐陈氏何时成为高门士族了,竟然另有官府管不到的荫户!”
两个胥吏捂着嘴,狼狈而走,固然还是不晓得葛稚川是甚么人,但面前亏吃不得,回到县上再说,绝饶不了陈操之和这个老道。
葛洪笑问:“汪府君觉得他是何人?”
那两个胥吏正肝火熊熊,刚才一跤摔得好狠,这不是殴打官差、鄙弃律法吗?正要吼怒发作,却不知那里出来这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装甚么仙风道骨啊,还说与汪县令有旧,轻描淡写地让他二人归去,的确是岂有此理,没看到刁民抗法吗?
葛洪哈哈大笑,说道:“汪府君差矣,王、谢后辈如何会在这明圣湖畔向老道请教,此子姓陈名操之,其父兄亦小驰名,汪府君想必也有耳闻?老道请汪府君来此,便是为了此子。”
胥吏道:“为防备奸猾民户逃窜遁藏,故提早检籍——从速唤你们家主出来,私藏流民冒充荫户,应受重罚。”
汪县令道:“此子骨秀神清,风仪极佳,定是王谢以后,莫非是王、谢后辈?王、谢后辈春秋与这少年相仿佛的有王献之和谢玄,若卑吏猜得不错,这少年不是王献之便是谢玄。”
汪县令恨不得当即就去拜访葛洪,无法天公不作美,接连下了十余日的淫雨,直至蒲月二十三日才放晴。
黄面皮胥吏一眼看到独臂的荆奴,喝道:“就是这个独臂老头,抓住他,看陈操之还如何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