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鱼与熊掌我欲得兼[第3页/共5页]

时已暮秋，西风凋树，九曜山的树木或青或黄，另有红艳艳的枫叶，秋葵、桂花、朱蕉、松叶菊，丛丛素净装点在山岩林石间。

陈操之道：“好，让来德去南楼请我三兄陈尚一起登山。”

陈操之问：“三兄从建康来，可知豫州刺史谢万石北征的动静？”

仲秋之夜，初升的皎月从楼廊外照出去，铺在地上的栏影被室内雁鱼灯的光茫恍惚、淹没，秋风飒飒，坞堡沉寂。

陈母李氏笑了一下，说道：“休要瞒我，现在丑时都过了，今后不准睡这么晚，好了，快歇着吧。”

陈操之道：“孝心不是机谋，我只做我应当做的，三兄也不要决计鼓吹，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不会就此束手任凭运气摆布，我既要照顾好母亲以尽孝道，也不能让钱唐陈氏入士籍的良机白白丧失，鱼与熊掌我要得兼。”

“仙民。”陈操之拉着顾恺之走畴昔，不待徐邈作揖，便拉起他的手，说道：“我等挚交，不必拘于俗礼，来个握手礼吧，尚值、春秋，一起来握手。”

陈操之笑道：“有三绝顾虎头在，我何敢称第一。”

陈操之传闻郗昙抱病，正与厥后代所体味的相印证，叹道：“谢万北征要大败而还了，许昌、颖川诸郡又要沦入敌手。”

八月尾来震的老婆黄氏临蓐，和来圭的老婆一样也生了一个儿子，来福这一脉真是人丁旺，来福生的都是儿子，两个儿子又生了两个孙子，儿子媳妇都是年青体健，另有得生呢。

陈尚起先觉得陈操之考虑的别的的事，千万没想到陈操之竟会说不去建康，惊道：“十六弟，你何出此言，去建康是家属第一等大事，你的名声已在建康传播，京中士族权贵，有妒忌的、有赏识的、有不屑一顾的，都在等候你的建康之行，大司徒司马昱最好清谈，每逢休假日，司徒府老是高朋满座，高官权贵、名流名僧云集，麈尾、快意挥动，各种辩难此起彼伏，殷浩与孙盛的‘易象妙于见形’、殷浩与支道林的‘才性四本’这些典范辩难都出自司马昱的是大司徒府，郗参军曾向大司徒提及你的儒学、玄学和梵学的成就，说陈操之清谈之妙，不在当年殷浩之下，是以大司徒衷心瞻仰你的建康之行，到时或许底子不要插手十八州大中正考评，只要在司徒府名流清谈中妙语惊四座，就足以让钱唐陈氏跻身士族，与支道林齐名的康僧渊渡江南来后申明不显，几近于乞丐，就是仰仗与殷浩的辩难名声大振，十六弟大才，如此良机，何故缠足不往？”

小婵笑道：“这有甚么对不住的，小郎君又不是用心不睬我，我最爱看小郎君用心学习的模样，偶然眉毛一扬、偶然嘴角一动、偶然还念念有词――”

陈尚盗汗又下来了，十六弟考虑得极是，司马氏最重孝道，若十六弟被人抓住有违孝道的污点，那将前功尽弃，并且十六弟这一辈子也毁了，六品免状都能够会被收回，更别提钱唐陈氏入士籍了――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陈操之回到二楼母亲房间，陈母李氏警免得很，听到动静，问：“丑儿吗，现在甚么时候了？”

陈操之道：“对于家属而言，我赴建康是为了家属好处，举族都会支撑，我母亲若晓得此事，也必然会命我赴建康，但对于其别人而言，我赴建康则是求名，士之德更重于才，就算我在司徒府辩才惊四座，但如果别有用心者提出我不顾家中老母病重而来建康挥着麈尾夸夸其谈，那我何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