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天涯可处无芳草[第1页/共3页]
昔日范宁范武子与陈操之谈及江左民风,说道:“王弼、何晏之徒,蔑弃典文,幽沉仁义,游词浮说,波荡后生,使搢绅之徒幡然改辙,乃至于礼坏乐崩,中原颠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桀、纣纵暴一时,适足以丧身覆国,为后代戒,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故吾觉得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之恶小,迷众之罪大也!”
王忱、王恭固然都只是十六岁少年,但魏晋人早慧,十六岁已是成年,王弼当年十六岁就已是名动洛都的大名士,以是陈操之并没有轻视这二人幼年,他要操纵本身的学问和经向来佩服此二人,王忱、王恭能够说是士族后辈中的俊彦,在后起之一辈当中很有影响力,先人有诗曰“三蒲月明临阚泽,百千人众看王恭”,这个王恭很驰名誉,也是东晋驰名的美女人,有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的佳誉,若能逼得这二人毕生不能谈玄,那对江左玄风无疑是一大停止——
“为何?”王恭问。
王恭答道:“服散则神明开畅,如何不平!”
王恭丧然自失,他祖父善能清谈、繁复明理,但却没有著作存世,如许下去,百年后就没有人晓得王濛是谁了,而支道林著作颇丰,有《大小品对比要钞》、《即色游玄论》等等,陈操之虽未道明支道林与王濛谁高谁下,但其意很较着——
陈操之与支法寒叙谈半晌,午后回建康,命主子将东安寺辩论之事大肆鼓吹,那些京中名流闻得陈操之与两个后起之秀辩难争胜、逼得二人毕生不准谈玄,都觉好笑,陈操之一贯端谨妥当,如何会与两个后辈这般计算!
蒲月二十五日,陈操之一行百余人在钱唐登岸,钱唐县令冯兰梦及钱唐名流皆来船埠驱逐,白发苍苍的丁异感慨不已,谁能想到一个豪门少年短短十年竟能位居三品、开府选吏呢!
陈操之道:“空谈何益,徒费口舌。”
陈操之道:“服散者多夭寿。”
王恭去而复回,问陈操之道:“鄙人另有一问,林公何如长史?”
王恭见这个偏僻的题目没有难倒陈操之,便又问:“思九州之广博兮,岂唯是有其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独怀乎故宇?——试解释。”
支法寒连称“耳福不浅”,说道:“久不闻陈施主辩难,未想词锋更见锋利,本日对这两个少年名流,可谓是牛刀小试。”
陈操之目视王忱,皱眉不语,这个王忱好象就是三十岁摆布病死的——
少年王忱恼了,大声诘责:“陈刺史鄙视我?”
王忱道:“服散神智腐败,纵三十而夭,也赛过浑浑噩噩百年。”
陈操之脸露调侃之色,这就是玄风的流弊,的确是无信无义的恶棍了,说道:“罢了,我不与你辩,和你辩会越辩越在理——你去吧。”
长史就是指王恭祖父王濛,王恭最喜好问这个,陈操之是当今大名士,更是非问不成——
陈操之道:“我陈氏女郎不嫁服散男人。”
王忱、王恭听陈操之说要与他二人辩难,他们若输了就要弃玄学儒,不由面面相觑——
……
陈操之道:“当指楚怀王小弟司马子兰也。”
陈操之对魏晋以来的玄风骚弊虽不以为如范宁所说的这么严峻,但也感觉上层官吏无所事事、服散清谈是必然要改正的,当年范宁因为悔恨正始玄风,以是对老庄之学下了很大苦功,要驳斥老庄玄学,起首必须对老庄玄学有通透的体味,这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但范宁的职位和名誉尚不敷以改正时俗,而陈操之现在名声显赫、职位高超,又且以玄辩闻名,他现在就想着能改正江东虚幻夸大的学风,本日要以玄辩佩服王忱、王恭将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