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共3页]
“黄老板不抓我进巡捕房,才真是不轻易。”筱月桂半开打趣地顶了归去。
黄佩玉拍鼓掌,候在门外的酒保闻声从速走出去,到他们桌边,黄佩玉点菜让酒保去筹办。
黄佩玉对她活力反而很对劲,她越火气大,他越镇静,“莫非我没有资格封‘上海王后’吗?”
她到百货公司买了洋女人戴的“乳罩”,本觉得和新黛玉的束胸布差未几,哪知一戴上,穿上旗袍照镜子,把本身都吓了一跳,乳房挺得太高,只好不消。
但是她必须保持一点自负,不然这个男人会以为甚么都能够用钱买到。她愠怒地站到窗口,看姑苏河对岸的点点灯火,一向漫到外滩和黄浦江上。
“那么我们构造一个申曲改进社,颁发申曲改进宣言。”黄佩玉接下去说,“你看要多少经费?”他仿佛要从身上掏支票本。
她穿过厅堂时,引来很多人转头谛视,有两个西方男人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奶黄色的旗袍,与她的身材熨帖得紧巧,的确像第二层皮肤,显出了她全部身材:她的美,是珠圆玉润的,丰腴而柔婉――对本身在甚么时候该如何打扮,她不会搞错。用印子钱做这件旗袍,是要下狠心的,这个月连利钱都还不出来了。不过用在刀口上的钱,省不得的――她在戏场挨砸那天,就晓得这笔钱省不了。
“对了,只要我封你为‘上海王后’,”黄佩玉对劲失色地说,“你就是‘上海王后’。”
这下子说到筱月桂内心上了,这个黄佩玉喝过洋墨水,人也是一等聪明,明白如何点中她的关键。她有些打动,咬了咬下唇,差一点流出了眼泪,忙低下头看那茶杯的粉黄花边。平静了一会儿,她说:“那就太好了。第三呢――”不等黄佩玉开口,她就说了下去,她内心的话已经憋不住,“我们的戏一向叫何为么花鼓调、东乡调、本地滩簧,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我们不能老被看作乡间人的戏,我们是真正的上海的戏――上海人本身的戏。”
她自我解嘲地想:我看来比谁都有“上海气度”――不怕天火烧,只怕跌一跤,全数产业都在这身衣服上了。
“好好,”黄佩玉也提起兴趣来,“那么该当叫甚么呢?”
她说:“第二呢?”
这第一点就让筱月桂狂喜起来:已经被印子钱折磨了半年的痛苦,能够今后结束。但她脸上笑容仍然,不暴露任何镇静的形迹,像是把黄佩玉的话看作理所当然似的。
黄佩玉色眯眯地盯住筱月桂,渐渐地说:“全部上海滩都晓得,是我!”
“我看本地滩簧,与京昆异趣,看起来很像文明戏,有西洋风格。我找几个弄新剧的留门生来给你们编一些新戏,让这个剧种更上一层楼。”
我分开房间还是不分开?她在内心问本身。当然不分开!这是本能地答复。她不成能因为男人一句话,就放弃等候了多少年的机遇。
筱月桂一点也不感觉黄佩玉唆,相反,每句话都是她久等的紧急话头。这个黄佩玉比当初第一次见到时显得儒雅,更沉稳,给她一个好印象。她变得和颜悦色,笑容灿然,目光也温情柔嫩起来。黄佩玉看着,止不住心旌摇摆。她没有看黄佩玉递过来的菜单,轻言细语地说:“半夜点心,还是西餐简朴。桃子布丁就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