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赐伐毛洗髓[第1页/共3页]

这口痰落在水面上，光彩发黑，腥臭扑鼻。支狩真顿感一身轻松，像是抛弃了个沉重的承担，举手投足，轻巧工致，内腑舒通畅透，亏耗的气血竟然补充了一些。

支狩至心中一动，用心问道：“老丈但是鼻子不太好使？这位先生衣衫干净，哪有甚么肮脏味？”

支狩真放下野果，细心瞧了瞧，鲜红的果肉似舌头一个劲颤抖。他讶然道：“老丈，这是万金难求的长舌桃？”长舌桃是蛮荒异种，百年着花，百年景果，入土即逃，遇水则僵，一样是补血炼髓的宝药！

支狩真瞄了瞄团扇大小的蕉叶筏子，怪大多喜怒无常，性子难测，主动找上门来，也不知有甚么企图。

支狩真也爬出肉袋，猎奇打量着山怪。他在坊书里读到过此类轶闻：穷墨客野庐苦读，偶遇泉怪指导，文思立如泉涌。某商贾贪婪多诈，被一个铜钱怪以恶制恶，骗到倾家荡产……此中传播最广的，是大晋剑术天赋江淹的故事。

“本来是个山怪。”王子乔森然道。怪者，无父无母，禀山川大泽灵气而生。他们样貌异俗，性子独特，身怀各种天赋神通。最奇特的是，怪并非大家都能瞥见，只要有缘人方可得遇。

而这不过是开端。

筏子驶过一处山脚，穿出密林时，阿蒙俄然篙子一抖，从水面上挑起一个漂泊着的野果，递给支狩真：“小相公，来尝尝这玩意儿！”

“干你妹啊，痛！”野果迸出一记尖叫。

此中一条溪水淌到袋豹跟前。

支狩真拱拱手，接着咬向长舌桃。不管此怪是何用心，先享用好处再说。

少年江淹半夜舞剑，有怪窥之，赠其五色神剑一柄。江淹就此剑术大进，申明鹊起，被誉为最有能够应战羽族剑道的人类天赋。数年龄后，此怪索回五色神剑，江淹剑术再无寸进，直至泯然世人，沦为“江郎才尽”的笑谈。

“兀那厮，山怪咋啦，俺欠你钱了？”小人没好气地横了王子乔一眼，扭过甚，对支狩真拱拱手，中气实足隧道，“这位小相公，小老儿阿蒙有礼了。”

袋豹深埋下脑袋，喉中收回臣服的哭泣声。王子乔跨出肉袋，顺手折叶为伞，目光扫了扫四周：“不让王某瞧见，就躲得了么？”嘴唇爬动，念念有词，左手中指、拇指相扣成环，向前探出。

“小相公，你恁地是个不利落的人？俗话讲，‘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老儿瞧你扎眼，美意帮你一把，莫要当作了驴肝肺！你再这般算计，俺可要拍拍屁股走喽！”阿蒙撇撇嘴，把篙子敲得啪啪作响。

这便是坊间传闻的怪赐奇遇？仅仅因为本身入了阿蒙的眼缘？支狩真更加迷惑。巫灵为六合所钟，怪由六合孕育，莫非是巫灵的原因，才让山怪感觉靠近？

阿蒙摆摆手：“戋戋一个野果子，也值当大惊小怪？小相公莫要满口‘金啊银啊’，恁地落了俗套！”话虽如此，脸上却洋洋得意。

支狩真还了一礼，口称不敢。

支狩真眼睁睁瞅着小人逆流而近。他大抵一尺多高，头戴一顶蒿草卷的小斗笠，身披棕叶织的小蓑衣，光着根须状的深褐色小脚丫。他站在蕉叶编的筏子上，弓腰蹲步，双手撑篙，筏子贴着水浪工致穿越，直至靠近袋豹，才一点篙子，缓缓停下。

筏子一起深切蛮荒，日夜飞逝。阿蒙或是捕到一头三花虾；或是潜入水底，挖出一根人面参；又或是从树干上揭下一片车马芝……吃得支狩真瞠目结舌，睡意全消，短短数天经历了七次伐毛洗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