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话:喝药[第2页/共3页]
“喂……”床上鼓起的小山包突地调转朝向,翻开首上铺盖的一角,阿宣闷闷地问她:“你要去那里?”
“苦便能够不喝?”
一样是小孩子,一样喝药,阿宣真能对苦味无感?
“呵,你可算睡醒了。”劈面厨房,含月正巧也撩帘出来,抬眼瞥见阿宣那副睡眼迷蒙的模样,莞尔道:“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不过也好,像你这类正在长身材的孩子,就该这么不分白日黑夜地多睡,才长得快长得好。”
小时候师兄们喝药时,都爱在含月面前假装无所害怕的模样。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大口大口喝药,恨不得尝不到味道就从速咽下肚。但是苦味多多极少会残留口中,放下碗时,脸上皱作一团的神采还是会出售喝药这件事带给他们的痛苦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阿宣迷含混糊醒来,翻身下床,排闼出到院子,饭菜的香气劈面而来,恍忽间辨不清是该吃的是午餐?还是晚餐?
要把扭曲的小苗扳正,须得从细节做起,从现在做起。含月循循善诱道:“你要感觉药很苦,喝不下去,固然说出来,我立马去给你端水漱口;再或者你能够向我撒娇,我还能找颗糖帮你中和一下嘴巴里的苦味呢?”
含月立马回道:“那不可,不喝药你身上的伤好不了。”
拿膝盖在桌下悄悄地撞了下阿宣的大腿,含月决计用开畅的声音说道:“所幸我终究找回了阿宣,还碰到了老板娘您如许风雅热情肠的人,情愿收留我们,可见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咏诗般夸大的语气,末端还特地减轻最后四字的调子。
含月喜甜厌苦,特别讨厌喝药,黑糊糊的药汤,只嗅一下苦味就恶心又反胃。小时候只要一端出药来,含月立马又哭又闹,冒死挣扎顺从;厥后长大了略微好些,但喝一碗药也得放七八勺糖,非得甜味完整压住苦味才气入口。估摸着阿宣还小,想必也不风俗苦味?何况药都凉透了,苦涩中还透着冰冷凉的酸腐气味,更教人难以入喉。
回到房间,之前煎好的药安排已久,浓烈的酸涩气味溢满了整间屋子。含月端起碗来一看,冷冰冰的汤药黑得像滩泥水,浑浑地透不出半点光芒,看起来就难以下咽。
含月被这番话问得一愣。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要不要摆出这副看尽人间冷暖般的老成模样。别的孩子说这类话,能说是灵巧懂事;但从阿宣嘴里说出来,如何听如何想,都教含月没由来地心惊发虚:那冷冰冰的眼神,毫无豪情起伏的腔调,对人生磨难大彻大悟的谈吐,无处不彰显着贰心底那股厌世的戾气……
“可不是吗。茶铺早打烊了,老板娘也已经做好了晚餐,热在蒸笼里,就等你起床开饭了。”
“既然再苦的药,都得喝下去。那我感觉它苦不苦,又有甚么辨别?”
“我不想吃糖,水也能本身去倒,为甚么要说给你听?”
阿宣一怔。特地等他用饭,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简朴一句话,竟教贰心头一热。
阿宣抬头一望,东月初升,四下已渐入暗中。“已经是……早晨了?”难以置信,在员外府时,不要说整下午熟睡了,就连普通的晚间就寝,也常常被打断,不是被吃酒吃到兴头上的王员外拎起来抽几鞭子,就是被其他仆人打牌赌骰子的声音吵得睡不平稳,底子没机遇睡甚么结壮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