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书生[第2页/共5页]

风雨如晦，而六合间有一墨客。

江南的小村蜿蜒婉约，村里自有一条小河，两侧民房沿细流而居，潺潺不分南北东西，现在都败落了，那祠堂门口“忠孝节义”四块石牌已经碎了一半，烂石头滚进杂草堆里，徐令脚下不知踢到了甚么东西，低头一看，几乎跳起来——竟是一块死人的骸骨。

顾昀方才一偏头，另一个洋人兵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烧完的残骸，拿在手里翻开半晌，俄然一蹦三尺高，嗷嗷地又说了句甚么。

长庚偶然中一昂首，恰好碰到徐令的目光，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徐大人想跟我说甚么？”

顾昀一脸坏笑。

“没事，”顾昀侧头看了长庚一眼，将手肘从长庚掌中抽出，若无其事地对徐令道，“徐大人，问问那白毛猴子他们老窝在甚么处所，有多少人，多少甲，钢甲藏在那里？问一遍不说，就切他一根手指头，烤熟了给他打牙祭。”

说着，他偷偷看了长庚一眼，雁王已经被雨水淋透了，一缕头发从鬓角掉下来，湿哒哒地滴着水，他清楚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无火食的野地泥塘中，脸上的神采仿佛仍然是稳定的不觉得意，身上背着他那甫一拉开就石破天惊的弓弦。

长庚微微扬眉，不解道：“徐大人如何了？”

仿佛仍然在无声地诘责：“鱼米之地鬼火幢幢，王师将军铁骑安在？”

顾昀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徐令那墨客自发得是悄声私语，实际以顾帅不聋时的耳力，在顺风的处所早听得一字不漏。

“此地四通八达，”长庚沉默很久，才低声说道，“南北有外海与运河，东西官道可往天南海北，以来往去络绎不断，此地又多平原，外族强行占据，时候长了，必然难觉得继，我们的人也很轻易混出来，我想他们……只好做一番完整的清理。”

长庚脚步不断，头也不回地答道：“倘若能顺利安设江北诸多流民，老天爷给脸别下天灾，疗摄生息一两年，熬到十八部弹尽粮绝，重新打通北疆紫流金之通道，我不信我们何如不了这群西洋狗！”

那大木头柱子上面有一具骸骨，已经烂成一团，白骨斑斑，煞是骇人，唯有一根被虫蚁啃食得干清干净的食指，仍在不依不饶地指着那团笔迹。

徐令一时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这一年多以来，世人或感觉他为人莫测，或感觉贰心机深沉，或纯真只是感觉他是个能人，总觉得不管碰到甚么，他都应当有体例，甚么应当会一点。

徐令四下打量了祠堂表里一番，问道：“仿佛没人，顾帅，本地人不会都跑光了吧？”

村中最宽广的便是宗祠，大院老远就能瞥见，可供外人落脚。

徐令这一次跟着雁王南下，查办赃官贪吏是一方面，更首要的是，趁着世家与新贵斗成一对乌眼鸡，两院清流已经筹算联手参雁王这始作俑者一本，徐令此来，目标并不纯真，便是隆安天子不放心雁王李旻，也是两院为了抓住雁王不臣之心的把柄——

徐令近乎热泪盈眶地看着雁亲王，别的不说，他对雁王爷这临危稳定色的胸怀和胆气是五体投地了，当下至心诚意道：“王爷睿智。”

果如长庚所说，江边大片平原被他们清理成了无人区，每块地区只留一个岗哨保护，一个岗哨所只要十来小我，大多是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