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场生活[第2页/共2页]
121林场的各家各户都离不开坛子,玻璃的、土陶的、细瓷的,大大小小,用于制作泡菜、干菜、盐菜,那蔚为壮观的坛子阵,是高原糊口的一种体例。勤奋的妇女们想方设法节俭和改良炊事,莲斑白的根部削皮后,中间部分能够做泡菜。将莴笋的皮和肉质中间的木质纤维去掉后,脆皮也能够做泡菜。春季普通是制作萝卜干、盐菜、干菜、臭豆腐的季候,家家户户门口的铁丝上、木架上乃至房顶上都晾晒了各式百般的蔬菜,稍干便加少量食盐和香料码进坛子里,坛沿掺水密封,随取随用。这些都是源自本地故乡的做法,本是餐桌上菜品的调剂,在高原几近成了一家人的四时主菜。
森工糊口,让这些开荒者们构成了一个新的移民群体,带来了各自故乡的陈迹,各种糊口风俗各种口音。在第二代身上,已经完整融会成一种口音——标准的森工口音。近似于成都的口音,但细节上也有辨别,只要一开口,就能精确地听出来,这成为森工企业后辈的一个明显特性。
因为有了层层加码的干系,来自四周八方的陌生人,阔别故乡,一起插手事情,有了第二代,父母也是同事,他们的兄弟姐妹相互也按春秋对应是同窗,人与人之间,固然不沾亲带故,却构成了丝丝入扣的熟人社会。在这熟人社会里,人们讲究干系和寒暄。我家做点豆腐乳,必然要给邻近几家送几坨。林家的干菜开坛了,也遣孩子给各家送一碗。
一阵轰笑,一阵斥骂,成为每天中午火辣辣的阳光下的林场最好剧目,一群群绿头苍蝇也在阳光下飞出飞进,在那灰白的木板墙上立足,留下藐小的一点到此一游的陈迹,那麻子点点的板壁,被阳光晒得裂缝翘起,连小孩都能够悄悄一搬,就会扯破。屋子破了好补,不过就是用钉子补上一块板子,像各家各户小孩补疤疤衣裤。
常常有大人逗小孩:你爸妈昨晚打斗没有?
这就是在莽莽丛林深处的121林场。一旦林场的高音喇叭停下来,沉寂便敏捷覆盖了大地,仿佛有一种奥秘的灵性,我常常沉浸在这奇妙的景色和漫无边沿的认识流当中,对任何事物都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脉脉柔情……
有一家生了七个儿子,启事是想生个女儿,也没能如愿,七个儿子,饭量大得惊人,煮一大锅净土豆,没有一点油荤菜,开锅还是烫手的程度,就被毁灭得干清干净,当妈的又累又饿又气,坐在大门口,泪流满面。
当然,背景吃山,茫茫大丛林,不乏野物,打猎也就成了林场男人们的专业糊口了。父亲是打猎的一把妙手,因为他和林场派出所的干警都有配枪,只要上山根基上不会白手而归,普通说来,打猎返来,几近家家都会分到多而很多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