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第2页/共3页]

这一场梦下来，仿佛多捡了七八万年的活头，平白令人又衰老些。

夜华在前，我在后，一起上只听得山风飒飒，偶尔夹带几声虫鸣。

沉到胸口时，打湿的衬裙紧贴在身上，不大舒爽，青碧的湖水间染出一两丝别样的殷红，映着衬裙倒出的红色影子，红红绿绿的，倒很得几分趣致。

我大睁眼将他望着，因贴得太近，只见着他眼眸里一派澎湃翻滚的玄色。虽是大眼瞪小眼的姿势，他却仍没忘了嘴上的工夫，或咬或吮，非常狠恶用力。我双唇连着舌头都麻痹得短长，模糊感觉口里溢出几丝血腥味来。

连名带姓喝得我一个颤抖。

梦里一番沧海桑田，恍忽睁眼一看，日影西斜，却不过三四个时候。

这恍惚的一声却瞬时砸上天灵盖。砸得我灵台一片腐败。我一把将他推开。

我作不动声色状，待寻个起因将这话推归去，却正碰到夜华轻咳一声。折颜一双眸子子将我两个从上到下扫一遍，小扣着折扇了然道：“彻夜月凉如水，阶柳庭花的，正适合幽会么。”我呵呵干笑了两声，眼风里无可何如扫了夜华一眼，他勾起一侧唇角来，几绺润湿的黑发前面，一双眼睛闪了闪。

我同他实在贴得近，整小我被他锁着，看不到他面上的神采，只紧贴着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声，令我听得非常逼真。

我心中略有非常，感觉再这么静下去怕有些不妙，叫了两声夜华，他没回声。虽有些难堪，也只能再接再厉，尽量将那话题带得安然些，道：“你不是在书房里阅公文么，如何跑到这处来了？”

此前我因一向昏着，便不太晓得是哪个帮我包扎的伤口。想来也不过夜华、迷谷、毕方三个。不管是他们三个里头的哪一个，终介怀我是个女子，即便我化的狐狸身，却也只是将我浑身的血迹擦了擦，并没扔进木桶里沐一回浴。方才又爬一回山，且在炎华洞里里外外忙一阵，现在闲下来，山风一拂，便觉身上腻得很。

他没言语，只在水中将我松松搂着。也不知想了些甚么。

我颤抖一回又惊奇一回，本来借着巧力稳稳铛铛站在湖里，一个不谨慎便岔了心神没节制住力道，身子一歪，差点直楞楞全部儿扑进水中，受一回溺毙之灾。

他悄悄咬了咬我下唇，恍惚道：“浅浅，闭上眼。”

在湖水中夜华的那一个吻，叫我有些懵懂。犹自记得身材深处像有些东西俄然涌上来了，那东西狠恶翻滚，却无形无影，抓也抓不住，只一瞬，就过了，便也不太持续沉思。只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回气。

我怔怔地在他身边坐了会儿。那一双逾七万年也未曾展开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好笑七万年前初见他时我年幼无知，竟能将如许一副英挺容颜看作一张小白脸。

终归我没受成那溺毙之灾，全仰仗夜华在那声怒喝以后，赶快掠过大半湖面到得湖中间来，将我紧紧抱住了。虽则扰我心神的那声怒喝也是他喝的。

目睹着天气阴暗，我跪下来拜了两拜，又重新到尾将全部炎华洞细细打量一番，仓促下山。

过来人的经历，陷进情爱里的人向来有些神神叨叨，我便也不好轰动他，只任他搂着。

他本就生得高大，双手一锁，非常轻易就将我压进怀中。我胸口处本来就是重伤，被他那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使力抵着，痛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因他未用仙气护体，扳连一身衣衫里外湿透，滴水的长发就贴在我耳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