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第1页/共3页]
又闲坐了一会儿,俄然想起再过几日便是栀子的花期,正能够用上年积下的细柳条将它们串起来,做成一副花帘挂在炎华洞口,彼时一洞冷香,墨渊躺着也更温馨些。因而便垂垂欢畅起来。
我皱了皱鼻子,顺他的意,探头往前一看。
我怔怔地在他身边坐了会儿。那一双逾七万年也未曾展开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好笑七万年前初见他时我年幼无知,竟能将如许一副英挺容颜看作一张小白脸。
喉咙处竟有些哽,眼底也浸出一抹泪意,恍忽感觉这滋味似曾了解,连累得心底里一阵一阵恍忽。
这一场梦下来,仿佛多捡了七八万年的活头,平白令人又衰老些。
他没言语,只在水中将我松松搂着。也不知想了些甚么。
此前我因一向昏着,便不太晓得是哪个帮我包扎的伤口。想来也不过夜华、迷谷、毕方三个。不管是他们三个里头的哪一个,终介怀我是个女子,即便我化的狐狸身,却也只是将我浑身的血迹擦了擦,并没扔进木桶里沐一回浴。方才又爬一回山,且在炎华洞里里外外忙一阵,现在闲下来,山风一拂,便觉身上腻得很。
半盏茶过后,却打出一个喷嚏来。这雪中送炭的一个喷嚏正提示了夜华见今我还伤着,不宜在冷水里泡得太久。他便赶快将我半搂半抱地带登陆,又用术法把两身湿透的衣裳弄干,捡来外袍帮我披了,一同下山。
水上不比高山,确然不是我这等走兽处得惯的,加上身上的七分伤并心中的三分乱,将将分开夜华的搀扶便又有些东倒西歪。
终归我没受成那溺毙之灾,全仰仗夜华在那声怒喝以后,赶快掠过大半湖面到得湖中间来,将我紧紧抱住了。虽则扰我心神的那声怒喝也是他喝的。
他便又将我抱住,此番却晓得避开胸口的伤处了。我尚将来得及说两句面子话,他已将头深深埋进我肩窝处,声音降落嘶哑:“我觉得,你要投湖。”
炎华洞中迷雾环绕,墨渊的身影沉在这一派浓雾里若隐若现,我捏个诀化出人形来,朝他地点处一步一步挪畴昔。
我因走神得短长,并未发觉夜华顿住了脚步,一不留意便直直撞到他身上。他只往左移出一步来,容我探个头出去。
过来人的经历,陷进情爱里的人向来有些神神叨叨,我便也不好轰动他,只任他搂着。
公然是我操多了心,迷谷将墨渊伺弄得甚妥当,连散在枕上的一头长发也一缕缕细心打理过了,便是我这等独到详确的目光,也挑不出甚么错处来。
我一惊,没留意松开齿关,正便利他将舌头送出去。
脖颈处那气味终究垂垂稳下来,他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迷谷送饭给你,发明你不在,便来禀了我,我就随便出来找找。”
只是清寒了些。
他本就生得高大,双手一锁,非常轻易就将我压进怀中。我胸口处本来就是重伤,被他那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使力抵着,痛得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因他未用仙气护体,扳连一身衣衫里外湿透,滴水的长发就贴在我耳根上。
我同他实在贴得近,整小我被他锁着,看不到他面上的神采,只紧贴着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声,令我听得非常逼真。
连名带姓喝得我一个颤抖。
目睹着天气阴暗,我跪下来拜了两拜,又重新到尾将全部炎华洞细细打量一番,仓促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