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魂兮归来[第1页/共11页]

四哥道了谢，推让了那小神仙的一番美意，冷静无言地返来，咳了声：“没甚么，他们敬慕昆仑虚的风采，特地过来膜拜膜拜。”

夜华历劫的这一世，投身在江南一个世代书香的望族，叔伯祖父皆在庙堂上供着要职。

我想了很多，垂垂地睡着了。

呃，他彻夜神采有些古怪，莫非，莫非是担忧我做女儿家做得不大像样，乃至嫁得不好？我想通了这个事理，喜滋滋安抚他：“师父不必忧心，夜华他很好，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我对他至心，他对我也是一样的。”

他们在我跟前刹住脚。

墨渊想去瞧一瞧夜华，但他方才醒来，要想规复得如平常那般，还须端庄闭关疗养个几年。我担忧他身子骨不矫捷，冒然去凡界走一趟于疗养倒霉，便昧着知己找了个借口敷衍，商定待他将养好了，再把夜华领到他跟前来。

畅怀一阵后，耳朵里灌着师兄们的丰功伟业，再想想他们建功立业时我都做了些甚，两相一对比，暗澹之情沿着我的脊梁背油但是生。

七万年前，我们师兄弟轮值打扫墨渊住的配房，我有个好风俗，爱在屋里的小瓶中插几束应节的花枝。墨渊常常便是这么细细一瞧，再对我赞成一笑。

我手中瓷壶一偏，不留意，将大半水洒在了四哥膝头。

隔壁住的是十六师兄子阑。我听得他敲了敲壁角，道：“十七，你睡着了吗？”

小神仙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也不晓得，我是出来打酱油的，路上传闻有道龙气绕着隔壁山头氤氲了三四天，很多仙友都凑来瞧热烈了，我就一道来看看。这一趟没白跑，那龙气，啧啧啧，不是普通的龙气啊，真都雅，我都坐在这里看了两天了。你把这个鸟放出去捉会儿虫子吧，下来和我们一同看，保准能饱你的眼福，我这另有个位置，来，我们俩蹲着挤一挤。”

墨渊沉了沉眼眸，道：“叫你们等得久了，都起来吧，屋里叙话。”

墨渊入关后，总算没神仙再来朝拜了。我数了数山上的茶叶，将将喝尽。

他公然是子阑。

他掐指一算，淡淡然喝了口茶：“小十七，我同胞的亲弟弟，就这么给你拐了。”

我本来想跟在他身边守着，他不允，只让我回青丘候着他。

呃，我在其间学艺那两万年，昆仑虚一贯低调，不过七万年，它竟如此高调了？

自庙门往下，或立或蹲或坐着很多小神仙，紫气青气混作一团，氤得半座山云蒸霞蔚，仙气腾腾复腾腾，是小我都看得出它是座仙山。

算来夜华现在已该十七八岁了，凡人就数这个年龄的风华最茂，不晓得六日前才十一岁的小夜华，他在凡世里风华茂起来时，会是个甚么模样。

本觉得见不到墨渊，便能浇一浇这些前来朝拜的小神仙的热忱，不想他们还是主动得很。且越到背面，来喝茶的神仙们的时候便拖得越久，喝茶的盅数也日渐增加。四哥估摸这是一股攀比的邪风。反比方我小时候同他也常攀比谁能在折颜处摘到更多的桃子，喝到更多的酒。因而迫不得已贴了张布告，上头明文奉告了来昆仑虚朝拜的神仙们，每人只能领一盅茶喝，且不能添水。可即便如此，来朝贺的小仙仍前仆后继，多得恼人。

墨渊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我活到现在这个年龄，虽历了各种憾事，但此时躺在昆仑虚这一张微薄的床榻上，却感觉畴昔的各种憾事都算不得遗憾了。月光轻柔照出去，窗外并无甚么特别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