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欲说还休[第1页/共14页]

所幸三千大千天下中的十亿数凡世，天君老儿给夜华挑的这个凡世，它那处的时候同我们四海八荒的神仙天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们这处一日的时候，它们那处便是满打满算的一年。是以夜华虽端庄地下去循环转世历六十年存亡劫，也不过只同我分开两个多月罢了。

夜华轻笑了一声，我咳了一咳。

他脱我的衣裳虽脱得行云流水，轮到脱他自个儿的时，却笨拙得很。我看不过眼，起家去帮他。他笑了一声。我手上宽着他的外袍，他却凑过来，唇顺着我的脖颈一起流连，我被他闹得没法，手上也没力，只能勉强绞着他的衣裳往摆布拉扯。

我想了想，感觉是时候放两句狠话了，板起一张脸来，阴恻恻状道：“如有当时候，我便将你抢回青丘，囚在狐狸洞中，你日日只能见着我一个，用膳时只能见着我一个，看书时只能见着我一个，作画时也只能见着我一个。我管你只能见着我一个舒坦不舒坦呢，我舒坦就成了。”设身处地想了想，弥补道：“那样，我约莫是舒坦的。”

固然挤是挤了点，但我靠着夜华的胸膛，睡得很安稳。恍惚中仿佛听得他说，你都晓得了吧，你这性子公然还同平常普通，半点欠不得别人的情面。他说得不错，我确然一贯不喜欠人的情面，在睡梦中含混地应了他两句。但因我见着他放下了一半的心，稍睡得有些沉，也记不得应了他些甚么。

他这个沉沉的声音实在好听，我被灌得五迷三道的，脑筋里像搅着一锅米糊糊，就顺着他的话，上来了些。

当初我拜师昆仑虚，跟着墨渊学艺时，阵法这门课业接受两万年的磨练，幸运地超越道法课、佛法课，在诸多我深恶的课业中排了个第一。我一见着阵法图，不但头痛，满身都痛。因而乎只在一旁赏识了会儿夜华握笔的指法，便歪在一张美人靠上闭目养神去了。

我抵着他的脸看了好久，看了一阵后打盹又来了。我只道他甜睡着，翻了个身筹算再眯一会儿，却被他手伸过来一把捞进怀中。我一惊。他仍闭着眼睛道：“你再看一会儿也无妨的，看累了便靠在我怀中躺一会儿吧，墙角终归没我怀里和缓。”

他的头埋在我胸口，在刀痕处或轻或重地吮着。这刀痕已经好了五百多年，早没甚么感受了，可被他如许绵密亲吻时，不知怎的，让我重新发尖到脚指尖都酸软下来。心底也像猫挠似的，说不出甚么滋味，只觉难耐得很。我双手圈过他的脖颈，他散下的乌黑发丝滑过我的胳膊，一动便轻柔一扫，我抬头喘了几口气。他靠近我的耳根道：“难受？”嘴上虽这么轻怜密意地问着，手却全不是那么回事，沿着我的脊背，拿捏力道地一起向下抚动。

他咳了一声，笑道：“你这个身量，约莫还占不了我的半个床位。”

他没搭话。

夜华毁了神芝草，是件大功德，砍了那四头守草的凶兽，倒是件大罪恶，功过相抵，还余了些罪恶没抵掉，便有了他下凡历劫的这个奖惩。

墨渊生得这么一张脸，我瞧着是无上尊崇的宝相寂静，夜华他生得这么一张脸，我比来瞧着，却总能瞧出几分令自个儿心神一荡的难言之色。

我接过他的茶，感喟道：“夜华，瀛洲那四头守神芝草的凶兽，模样长得如何？折颜带给我的那颗丹药，是你炼的吧？现在你身上，还只剩多少年的修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