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劫人[第1页/共6页]

饶是荀贞胆壮，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院门外密密麻麻，站了足有二三十人。还好刚才许母、许季帮手说了话，要不然就亭中这六七人，真动起手来，一个都活不了。

两句“那个”接连问出，一声比一声大，轰动鸡埘中的群鸡、马厩里的双马，一时院中乱糟糟一片。

许母打断了他的话：“你也知俺十月怀胎，将你养大。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寻死么？你不要再说了，快走、快走！”把他扶起，握住他的手，泪眼相对，又道，“千万、千万，毋要忘了荀郎的恩德！”

“当明天子宽仁，自建宁以来，几近年年大赦，来岁应也不会例外。如果赶上答应赎买的话，你的罪过虽重，也不是不能赎买。要不如许，现在已是玄月，你再等一等，比及来岁夏天，看看天子有无圣旨答应赎死。如果没有，你再来投案，如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许母抹着眼泪，说道：“荀郎待俺，如待亲母。让出本身的屋子给俺住，每到饭时，跪行奉饭。怕俺冷了，拿出本身的被褥给俺。这统统，你弟都看在眼中。中郎，你已杀人逃亡，彻夜俄然跑来，又逼迫荀郎将俺放走。且不说俺老了，能跑去那里？就说这么做，对得起荀郎么？……，因为俺，你杀了人；再因为俺，要让荀郎受县君的惩罚么？”

“你是来投案自首的么？”

繁家兄弟唬了一跳，从院门边跳开，背靠墙壁，“噌”的一声将刀横在胸前。繁谭叫道：“何人如此胆小？夜犯亭舍！”

嘿！单人单身，敌对六七人，面不改色，出言威胁。

“阿禽给俺们送信，说你今晚去了他家，晓得阿母被系在舍中后，一转眼就找不着人了，猜你定是来了此处，以是俺们号召相聚，过来互助。”

许仲沉默，夜色下，一双眼熠熠生光。他按刀问道：“放或不放，荀君一言决之。”

荀贞环顾诸人，不但有前些日在许家见过的那些，排在最前头那人就是那日拔刀之人；另有很多陌生的面孔，观其面貌举止，应当也都是邻近乡、亭中的豪杰轻侠。他善待许母，所为者何？不就是为了这一幕么？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幕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这一幕”里有这么多人。不过他并无得意之意，刚才的险情反令他沉着沉着。

他摇了点头，说道：“许仲申明在外，不会欺瞒我等。他说是单身前来，便是单身前来了。”

院外世人仓猝丢下刀、弓，尽皆伏身，齐道：“俺等无一不受许君恩德，此身早已尽付、任凭差遣。君之大礼，接受不起！许君，快请起家！许君，快请起家！”

陈褒嘿然嘲笑，说道：“许仲！俺敬你乡间豪桀，以是你阿母来亭中后，荀君令俺们恭敬奉养，俺也毫无牢骚，却没想到，你是这般小人！既然已经留了背工，刚才却又是献刀投案、又是跪地叩首，你满是在做戏、戏弄俺们么？你虽人众，俺却也不怕！”

荀贞又道：“彻夜诸位齐聚，是为阿母而来。阿母在此，何不向阿母一拜？”

“荀君此话何意？”

诸人都包管了，许仲还是不肯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荀贞略微一想，晓得了他的担忧，说道：“许君，你母亲在我这里，你固然放心，决然不会遭到半点辛苦。”

“阿母，孩儿不孝，累你享福了。”此时景象下，许仲怎能下跪？他按刀紧盯诸人，叮咛许季，“扶着母亲来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