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韶(三)[第1页/共2页]
“据当年的大理寺卿令狐沭所言,事发以后,不待先帝派人来羁押,云杏就已经自缢而亡。但她死状非常可疑,并非是自缢,当是被人杀了以后,假装成自缢。”我说,“杀她的人恐怕不晓得,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将这封血书送到了先帝的手上。”
见太后的盯着上面,我说:“此物一向保藏在大理寺的密库当中,迩来才找到。太后必是也看出来了,这上面的收录之日,恰是当年云杏事发之时。”
她没接话,唇边却暴露一抹调侃。
“你和昱之青梅竹马,他小时候就喜好你,你去那里,他也跟着去那里。你干得好。我为了他甚么都做了,到头来,他甚么都听你的,不吝为你与我反目。”
太后不觉得然:“不过是些傲慢之言罢了。他自始至终要的都是皇位,我虽许他摄政,却晓得他回京之日,就是对我动手之时。他觉得他的那点筹算能瞒得过我的眼睛,痴心妄图。”
我并不答话,忽而将目光朝佛龛上扫了扫。
“我十五岁入宫,经心极力奉侍先帝,从不与人争斗,万事只以和蔼为上。”她缓缓道,“我还生下了他最爱好的儿子。固然我没有强大的母家,可宫内宫外,无人不称道我贤惠。他想要的,我全都满足了他。可在别人看来,我母子二人的恩荣,都是因为我与上官氏交好而来。就连先帝也是一样。在他眼中,我做得再好,也不如上官氏。就连昱之被上官氏的侍女毒害,他也唯恐连累了那已死之人的名誉,宁肯将此事坦白,让我们母子忍气吞声!”
“圣上差点为赵王所害。”我说,“圣上落在他手上会有多么伤害,太后不会想不到。可太后仍旧与他勾连,让他为所欲为。现在,圣上好不轻易捡回性命,太后却仍觉得未曾做错,要圣上谅解么?”
我谛视着太后。只见她唇边的嘲笑已经敛起,目光沉下。
“你不是来祝寿的,你是来发兵问罪的。”她拿起茶杯,轻吹一口气,“和圣上一样。”
“她见事情败露就一死了之,连鞠问也将来得及。”她冷冷道,“可就算如此,谁不晓得一旦公之于众,上官贵妃连同上官家都脱不开干系……”
“何意?”她的声音仍旧冷酷。
太后没说话。但我能看出来,她的神采已经有了些闪动不定。
“若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变成如此。”太后昂着头,“赵王从不将圣上视为威胁,若非你兴风作浪,他会将圣上安然带返来。只要到了京中,我自有体例清算他。”
“是么?”我说,“太后可晓得,他差点死在了赵王手上。”
我将兰音儿留下的那只盒子拿过来。
我持续将盒子翻开,内里只放着一封信。
我晓得,她已经不筹算在我面前再装一点了。
“我和太上皇去洛阳之时,曾遭人半路劫杀。”我说,“想来,此事太后和赵王都有参与。”
我与她对视,并不躲避。
太后的目光倏而凝住。
她看着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猜疑。
太后看着我,目光冷冷,再无畴前那慈爱的笑意。
“那日圣上走了以后,我就一向在想,你甚么时候来。”她说,“终是来了。”
“云杏毒害皇嗣,还是诛九族的重罪。可此事以云杏他杀告终,先帝乃至未曾令人正包办案,只将此事压了下来。”我说,“这些年来,太后不但恨着我姑母,也恨着上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