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临终遗言[第2页/共2页]

堂室后又是一重天井。

老太太眼睛再次一亮，高兴道：“你也……娘放心！”简短说了这一句，又转向江玉真，“这不怪你……是……李家的命……祖上纳妾了……也没有效……”

江玉真松了口气，却不敢以为老太太放过她了，老太太不针对李卓航，却对她说，是表示她呢。

李老太太无声笑了，细心打量她。

“是蜜斯。我听我奶奶说，太太生了个女人，李家要绝后了。将来要过继儿子呢。”

女孩忙跪下，像模像样地叩首。

一个温婉清丽的少妇手牵着刚才那女孩，跟在他身掉队来，也在床前跪下，先叫一声“母亲”，然后低头推中间的女孩，催道：“瑶儿，快给祖母叩首。”

李氏家属乃纺织商。

他不是从不信天命的吗？

李宅共有十二重天井。

“瞎扯！小丫环能让李老爷抱着？”

江玉真见婆婆笑得瘆人，鸡爪般的熟行钳制着女儿柔滑的小手，不由骇然——她因为没能生下儿子，正忐忑呢，见此景象，觉得婆婆迁怒李菡瑶。

月湖像一弯上弦月，李宅就坐落于弓弦正中。

李菡瑶起家，站到床头。

顽童们忙让到桥头，看着车队，一面低声群情：

李卓航悄悄握住那枯瘦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两手合拢，将母亲的手包裹在中间，哽咽又不失果断道：“母亲放心，儿子和媳妇还年青，将来何尝没有机遇生儿子。儿子请人算了一卦，说儿子不会绝后……”

精美的扇形车窗，窗帘拉开，暴露一大一小两张脸。大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男人，一字眉，凤眼，直鼻，薄唇，面庞俊朗；怀里搂着个眉眼精美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女孩正透过车窗看着远山和郊野，眼角余光瞥见路旁的顽童们，忙收回远眺的目光打量他们，黑琉璃似的眼中尽是猎奇。

“那是哪一个？”

李卓航哀思高呼：“母——亲——”声音传到屋外，从天井上升，划破了乌黑的苍穹，轰动了月庄人。

她不敢拽女儿返来，仓猝道：“母亲，媳妇替他纳妾的！是他不肯意。请母亲指一个，媳妇无不服从。”说着，磕下头去。

声音渐远，隐入庄内。

固然对床上的白叟很陌生，但她晓得这是祖母，爹爹跟她说过的。她便主动靠近，伸出小手，安抚地摸摸白叟干枯的手，并展开笑容，“祖母别怕，明天就好了。”

庄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搅动安静的月湖。

小女孩头上梳丫髻，套着珍珠、红宝石和玉雕的梅花串成的珠串；身穿浅粉色裙子，肌肤如雪。她担当了李卓航的一字眉和挺直的鼻梁，具有江玉真的杏眼和花瓣样的红唇，尖尖的小下巴线条非常美好，身材细条条的。

“是瑶儿。祖母。”

马车来到近前，看着很浅显，细察却不凡：木质车壁，并未砥砺，泛着古朴、细致的原木纹理；橡胶轮胎安稳地行在石桥上，不像木轮收回“嘎嘎”声。

“是李老爷。返来看他老娘了。我娘说，李老太太熬着不肯闭眼，就等见儿子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