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思念[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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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之前，兄弟二人曾在韩镜和韩墨跟前承诺，必会活捉当时领兵的晁松，射杀重伤韩墨的人。现在晁松已落动手中，这动静天然须递于府中晓得。

韩蛰回到营地时，雨势正浓。他浑身都被暴雨渗入, 衣甲和剑上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洁净, 铠甲下的衣裳也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畅。那张惯常阴沉冷厉的脸上也被雨浇得冰冷, 通俗的眼底墨色翻滚。

相府的峥嵘屋宇罩在薄雾里，厨房外青烟腾起，他走出来，就见令容站在灶台边叮咛红菱将佐料加到香喷喷的汤里。锅中热气腾腾，她的脸颊都像是蒸红了，柔润如水。

衣裳被雨泡得湿透，就连铠甲都比平时沉重了几分，韩蛰敏捷脱了，另换了件枯燥衣裳，盘腿坐在案前，拿出张空着的纸。

韩征早已握了剑鞘在手，疾步入帐，挑起晁松的头往前一推, 那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便贴在了背后的军帐上。

他并不熟谙韩墨，当日活捉重伤，只是看那人的官服上绣着麒麟，鉴定是朝堂高官。他曾楚州参军，目睹军中弊端丛生，难展抱负，自是恨透了都城里那些高官厚禄却只会剥削百姓之人，故而放纵部下行凶。厥后官兵败退，晁松才传闻韩墨受伤的事，得知他的身份。

那军士是从锦衣司调过来的，技艺没得说，审判的本领也不差，专为对于俘虏的敌将。他拱手报命，又稍稍游移，“留下性命吗？”

韩蛰豁然起家，快步走至帐外，细雨昏黄，暮色沉沉。

现在剑鞘抵在喉间，帐中两人都是凶恶阴鸷的神情。

雨丝落在他的脊背，触肌冰冷，她盈盈走来，软声叫他“夫君”，眼里藏着欢乐。

回到银光院一瞧，那上头笔迹劲拔，唯有六个字――

行军在外，他的营帐也颇粗陋，里头除了简易地铺外，便是一方桌案，堆着很多奏报。他顺手摘去盔甲扔在中间，发梢的水湿漉漉甩下，渗入衣领。

劈面而来的风吹得人神清气爽，那雨丝落在身上，带着凉意，却格外和顺精密。军士生火造饭，炊烟在潮湿的雨中腾腾而上，给虎帐蒙上一层炊火气味。

军情奏报自有随行文官去拟，无需他亲身动笔，现在，他倒是要写封家书。

也是这般昏黄细雨中，他从阴沉的锦衣司监狱回府，传闻令容在厨房，便信步走去。

“岳县。”

相府出身的贵公子, 羽林卫里的对劲小将, 韩征不像韩蛰那样负担重担, 活得非常尽情, 内心里虽一定真的玩世不恭，但这二十年来, 确切没受过多少波折。那回光州之事, 算是他平生所栽最重的跟头, 当时韩墨半身是血、性命垂死的模样印刻在脑海, 以后被诸般情感折磨了近一个月, 现在瞧着晁松, 眼睛早已红了。

数千将士的性命握在手中，冷厉杀伐，踏血前行，交战途中他极力不去想都城里的事，更不去想银光院的暖和灯烛、香软美人。但是梦境温软袭来，像是极力封堵的堤坝俄然被冲出口儿，堆积的大水便澎湃而下，按捺不住的往脑海里冲。

思念伸展而上，深切骨髓，连同那烟青色起伏的远山岳峦都变得缠绵起来。

韩蛰盘膝而坐，皱了皱眉，却忍不住回味梦里的滋味。

韩蛰敏捷写罢，不急着寄出，封起来搁着，躺在地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