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兄弟[第2页/共4页]
屋内顷刻堕入死寂,韩蛰的手僵在膝头,一动不动。
韩征嘴唇翕动,半晌后低声道:“父亲奉告了我姨娘的事。”
这日太夫人病势稍稍好转,趁着气候和暖,便由丫环肩舆抬着,来丰和堂看望重伤的儿子。太夫人上了年纪,这一年半病情时好时坏,本来健旺的身子敏捷衰弱下去,母子相见,看着端方慎重的儿子右腿半残,更是泪落如雨。
过了四日韩墨伤势好转,韩征趁着没旁人时,跪地向杨氏禀明颠末认错。
“大哥!”韩征担忧悔怨了一起,每个早晨守在韩墨身边,瞧着他命悬一线,肠子都青了,听韩蛰这般安抚,内心愈发难受,拳头愈收愈紧,终究单膝跪地,“父亲本来要先去别处,为了看我,才来虎帐。成果我……我负气骑马跑出虎帐,闻声贼兵攻打,返来时父亲已被擒走――”
加上韩墨克日提及旧事,念及二十年前被毁掉的伉俪情浓,杨氏焉能不恨?
杨氏站在中间,看着太夫人满脸浑浊泪水,目光愈来愈冷。
这类话他之前从没说过。
杨氏回想昨晚的凶恶,鼻头毕竟微微发酸。
但是濒死之际,却仍舍不下。
……
二十余年的伉俪,即便豪情有裂缝,也相互搀扶这走到了现在。韩墨即使未曾决计弥补,也没决计提过旧事,二十年的时候里律己甚严,没再做过拂逆她意义的事,毕竟也有情分在。丈夫无端重伤了腿,今后行路不便,怎能不心疼?
太医怕病情几次, 时候守在丰和堂外,按着时候给他换药, 加上回府后顾问恰当,又有杨氏守着, 韩墨昏睡了几次, 到次日傍晚时,精力总算好了些许。两位太医见状,稍松了口气,仍不敢掉以轻心。
……
“不是胡说。”韩墨睁眼,“到了快死的时候,好些事情才气想明白。这辈子一转眼就走到了头,我老是对不住你。路上我总在做梦,梦见你刚嫁给我,意气风发,英姿飒爽,骑马射猎的时候,比瑶瑶和蓁儿都雅很多。幼微……”
伉俪俩结婚二十余载, 如本年逾不惑,韩墨甚少那样瞧她。屋里的丫环仆妇都在帘外候命, 静悄悄的就只剩伉俪独对。杨氏被看得不安闲, 别开目光, “何必赶着回京呢, 平白担搁了几天。”
“别胡说!”杨氏打断他。门下侍郎是三省长官之一,也算宰相,只是有尚书令韩镜和中书令甄嗣宗在前,风头并不闪现。但韩墨毕竟居于中枢多年,平常虽不像韩镜沉稳老辣、韩蛰锋芒毕露,行事也慎重有度,遇见难事不畏缩,更未曾说沮丧的话。
赵氏的事,他实在早有猜想。韩镜的脾气、韩墨的脾气,他都一清二楚,进了锦衣司后办案无数,自有鹰鹫般洞察的目光,回想所谓赵氏为救韩墨而死的说法,更是疑点重重。当年随父亲外出的人或死或散,当然不成能去查,但他曾摸索过韩墨,从韩墨话语中,也能窥出蛛丝马迹。
“等父亲伤愈再提此事。”他将小食盒推到韩征跟前,“养好身材,跟我去活捉晁松。”说罢,在他肩头拍了拍,大步拜别。
从初回府时,韩蛰就感觉韩征不对劲,只是韩墨伤势摆在跟前,未及细想。
韩征没有兄长那样处变不惊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