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重伤[第1页/共3页]
这里祖孙几人连同杨氏守了两个时候,韩墨才从昏睡中醒来。
――重伤在身,命悬一线之际,韩墨为何死撑着返来,韩蛰心知肚明。这阖府高低,能让韩墨挺住的,恐怕也只要一人。
韩墨非常衰弱,目光扫过韩镜、韩蛰和韩砚,终究落在杨氏身上。
因怕丰和堂有事来不及换衣裳,她没换寝衣,只穿戴白日里的交领半臂和玉白襦裙。见韩蛰进门,她忙起家迎过来,“夫君,父亲醒了吗?”
韩镜听罢,清癯有神的眼睛里竟有些浑浊,“撑住,必然得撑住。”
韩镜见韩征神采蕉萃眼圈乌黑,怕他撑不住,叫他先归去安息。
“我还担忧夫君。”令容瞧着他冷硬的脸颊,低声道:“这两天夫君都没睡好。父亲病着,夫君肩上的担子更重。我才叫红菱熬了碗汤,夫君先喝些。”遂去外间取了食盒里温着的汤,揭开盖子,里头已晾得温热了。
他一醒来,韩镜总算放了心,一面叫人给他喂药,一面派人去庆远堂给太夫人报信――韩墨重伤的动静递来时,太夫人吃惊,病势愈发沉重,几近卧床难起。
韩征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肯走,只惨白了脸看着韩墨。
要想撑过来,还需韩墨咬牙挺住。
这明显也不是细说她在韩家处境的机会,令容只惊奇他的俄然呈现,“哥哥如何跟……”
韩征欲言又止,对上韩蛰冷酷却沉稳的目光,毕竟点头。
彼时令容正跟韩瑶陪着杨氏,瞧了眼重伤昏睡的韩墨,见到傅益时,顷刻愣住了。
“先养好伤。”韩镜斑白的髯毛微颤,“太医说了,你能撑住,这伤就不算大碍。”
“后半夜我返来,那边有二弟。母亲跟前有鱼姑,放心。”韩蛰随便报了两样吃食,将她抱得更紧,发觉她双臂也越抱越紧,有些惊骇似的,安抚道:“别怕,这么点事,你夫君撑得住。”
韩蛰紧紧扶住,抬脚勾了近处的方椅扶他坐下,旋即近前道:“父亲伤势如何?”
韩家已得了动静, 派人去城门口驱逐,待马车进城, 从相府后巷绕出来,挑了几位手脚敏捷稳妥的仆人, 拿春凳谨慎抬往丰和堂。
为便利太医来往,韩墨被安设在丰和堂的外配房。
先时韩征来信,也提过傅益脱手援救的事,方才忙着照看韩墨,没瞧见,也没顾上谢他,遂出门走至跟前,拱手道:“家父这回遇险,多谢舅兄援救。”
韩墨缓缓点头,有些怠倦,暂闭上眼睛。
兄妹俩进了丰和堂,里头已有两位太医候命,除了杨氏和韩征留在身边,旁人都在外等着。未几时,才从衙署返来的韩家和韩蛰、韩砚也仓促赶来,韩镜上了年纪腿脚不矫捷,被儿孙摆布搀着,满脸焦灼。
兄妹相逢, 傅益无恙, 令容本该欢乐的, 却不敢在这场合透露, 也只点头。
“疆场之上必有存亡,连我也不能包管。”韩蛰在他肩头拍了拍,“放心,府里这么多人,父亲能撑过来。”
伉俪俩各自沉默对视,半晌,杨氏别开目光,一滴泪滚下来,渗入衣裳。
韩蛰直等他躺下,才出了侧间。
如许算来,傅益对韩墨倒是有些拯救之恩了。
“我从楚州逃出来就从了军,厥后几次展转,恰好到了河阴节度使帐下。这回对抗冯璋时,跟韩小将军在一处,厥后韩大人被冯璋捉走,我跟他一道冲杀畴昔,救了返来。战事一起,路上总归不太安稳,以是应他所请,一起护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