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戏弄[第2页/共3页]

韩蛰眼底垂垂添了笑意。

深雪过后，花丛半被积雪埋葬，像是素纱遮面的美人，比平常更增韵致。

“摘了！”

“傅令容，靖宁伯府的二女人。”范香倒是刺探得清楚，“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放肆。传闻嫁进府里不久，就哄得婆母格外照顾，把韩家那姓唐的表女人赶了出去――那表女人但是韩相的掌上明珠，比韩瑶还得宠呢，就那么委委曲屈地走了。”

茶梅雪景，可供赏玩之处太多。梅坞因循数百年，能住在此处的或是鸿学巨儒，或是风雅识相的显贵重臣，韩蛰善于都城，对梅坞历代仆人的掌故晓得得很多，边走边跟令容讲――那座不起眼的茅亭里曾有如何颤动天下的才子题词，那被雪半埋的石碑是谁留下的碑刻，悬在小丘凉亭里的铜钟颠末几番烽火，乃至连角落里一支老梅，都曾有高僧倚而操琴，跟梅坞仆人深谈佛法。

“韩蛰。”高阳长公主没半点粉饰，“他娶的那女人叫甚么？”

不过章老云游在外，梅坞就只他身边的管事守着，韩蛰告谢，没再去主屋，只带着令容去看梅花。

呼吸交缠，那晚的影象蓦地袭上脑海，她瞧着近在天涯的冷峻眉眼，避开目光，内心乱闯。

“就凭她？”高阳长公主嗤笑。

令容见贰心境甚佳，一时髦起，偷偷绕到两人高的槭树后，扶住树干，猛力动摇。

她游移了下，小声道：“殿下，那是？”

杨氏即便有三头六臂，想到这两件大事，也觉头疼不已。

因高阳长公主跟范贵妃脾气相投，范香常往长公主府上走，晓得暮年长公主纳驸马而不成，现在仍旧意难平的事，遂顺势道：“不过看那景象，想来韩大人待她是不错的，没准过两年，百炼钢就能化成绕指柔。”

“这我就不晓得了。”范香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人，晓得唐解忧的事是因那位去道观的动静不小才从铜墙铁壁的相府探出了点动静，至于人家伉俪豪情，天然难以晓得。

章老先生比韩镜年长十来岁, 学富五车, 德高望重。先帝本性恶劣, 章老虽以太师的身份悉心教诲, 却因老天子宠嬖, 费经心机也只教出了个昏君，常引觉得憾。永昌帝继位时, 章老目睹天子代代昏聩, 不肯再将余陌生弃在朝堂, 遂辞了官职, 放心诗酒故乡。

――先前裴少夫人的事永昌帝虽没怪她，待冯璋谋逆的动静传到都城，永昌帝终是抱怨斥责了她几句。高阳长公主便将账算在了祸首祸首傅氏和唐解忧头上。现在眷侣刺目，妒火攻心，更是愤激。

积雪簌簌落下，她戴着帽兜无所害怕，韩蛰后领却敞着，雪入脖颈，冰冷砭骨。

半晌后，头顶响起韩蛰极轻的笑声。

那表女人瞧着就不是良善之辈，她从没放在眼里。但韩蛰竟会为那年弱的傅家女儿赶走表妹，这实在匪夷所思――按他的酷烈名头，既将统统女人拒之门外，本来不该偏袒谁。

高阳长公主收回目光，将茶送入口中，发觉已冰冷了，忙皱眉吐在中间盂中。

韩蛰觑她，抬起手，掌心不知何时捏了雪团，凑向她颈窝。

令容每常去丰和堂问安，也觉杨氏那儿颇繁忙――固然南边匪患没平，但年节仍要过，一到腊月就是年，韩家居于中枢，年节来往的事很多，杨氏那儿列起票据，一件件预先安排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