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拖延[第1页/共3页]
韩蛰有些迷惑。
未几时, 外头仆妇将从潭州带回的行李送来, 姜姑接了,问令容该安设在那里。
韩蛰瞧了半晌,挪开眼,将两条长腿交叠,颇涣散地靠枕坐着。
屋内明烛高照,令容特地将阮氏的礼品堆在案上显眼处,韩蛰进门就瞧见了。
连日奔驰,后晌他去锦衣司衙署后连着措置了几件要事,因有个关乎田保的人犯就逮,又是死士不肯开口,还特地去了趟刑房。森冷阴沉的监狱里,每一件刑具都沾满了血,他早已风俗,没半点游移,软硬兼施,两炷香的工夫就撬开了嘴,亲身闭门鞠问。
韩镜稍觉不测,“那长孙敬靠得住?”
……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韩镜端坐正中,韩墨次之,韩蛰坐在最下首。
韩蛰此时正跟着韩镜和韩墨走进藏晖斋。
礼尚来往,当然讲究情分,却也有个度。他和令容初度拜见宋建春这长辈,备两三千银子的礼已算故意,阮氏的礼过于厚重,明显是另有所图。韩家耸峙朝堂,不缺这些东西,韩镜从不肯在这类事上授人以柄。若令容伶仃送去,过后韩镜得知,必会有微词。
令容挨个分好,坐在桌边,对着摆在案上的礼品入迷。
随后,韩蛰没提令容,只说长孙敬逃出刑部大牢后,樊衡发觉行迹,一起追至归州,被他设伏活捉,送往山南的事。
……
范家本来不及冯家财势,自范通节度一方,情势便有了窜改。厥后范贵妃失势,处所上官员毕竟还希冀皇恩圣隆,提携重用,是以格外卖范家面子,两虎相争时,冯家吃了很多暗亏。
菜多是按韩镜的口味做得软烂,韩蛰吃得未几,先听韩镜跟韩墨说南边的战事。
这般说了,韩镜总算放心。
所喜者,处所生乱,不会累及边疆安危,韩家就中行事,或许还能有料想以外的机遇。所忧者,韩家毕竟是文臣出身,虽有杨氏娘家驻守京畿,杨裕又守在河阳,在南边的本事却有限,这场民变终究会演变成多么局面,谁都说不准。
换在畴前,他定会毫不踌躇地退归去。
但倘若退回,伤的就是令容跟宋建春的情分了。
令容瞥了一眼就丢下书卷,“时候不早,我先睡了。夫君也早点安息。”说罢,钻进被窝裹成蚕蛹,面朝里侧睡下,连满头青丝都收了出来。
令容回到银光院, 获得动静的宋姑和枇杷、红菱早已在门口候着。杨氏已同她们叮咛过短长,三人自知杨氏是为令容着想, 面上不敢透露,内心却焦炙, 见令容走近, 便忙围上来。
――她本觉得阮氏只是略备薄礼,却未料如此厚重。
这显而易见的遁藏姿势,是还在为那晚逼迫亲吻的事活力?
走至分岔道口,韩蛰马不断蹄, 径直往衙署去了。
八月里裴少夫人身故,冯璋为女儿讨公道,却被高阳长公主借势压着,碰了满鼻子灰。
宋家祖上经商,厥后科举为官,根柢颇厚。但再厚的根柢,备这些礼品也不是小数量。
……
“都很顺利,娘舅安好, 我也没事。”令容走进院里, 门窗上都已换了夏季的厚帘, 墙角槭树红叶半凋, 惨白阳光下, 垂垂有了冬的况味。进到屋里,角落里也笼起了火盆, 里头不知是谁埋的栗子熟了, 传来扑鼻香气。
令容反而有些捏不准阮氏送礼的实在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