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协议[第1页/共3页]
韩蛰神采微变,“那两人是咎由自取,傅氏却分歧……”
日头已上三竿,府中亭台屋舍皆覆盖在阳光下,树荫浓绿,松柏矗立。韩蛰脑海中一时是长孙敬的事,一时是韩镜的威胁,一时是昨日联袂游山时的风清日朗,一时又是令容那晚恶梦惊醒,说梦见有人想杀她。
两人各自不悦,书房里沉默了半晌,韩镜才道:“用过早餐了?”
他顿住脚步,想回身去书房,却听身后有人道:“夫君,你返来了?”
——不过是少去银光院,用心政务,有何难处?
韩蛰续道:“宋建春在潭州为官,颇受百姓恋慕,跟本地的带兵将领处得也和谐,这在别处很罕见,可见他的才气。他膝下无女,对傅氏视若己出,年初来拜访父亲,明显是成心修好。祖父教诲孙儿胸怀天下,这等能臣干吏,何不交友?”
“孙儿感觉不可。长孙敬虽有弑君的胆量, 却只凭一腔孤愤, 言谈之间, 半点都不提保全大局, 只欲杀了昏君而后快。”韩蛰回想狱中景象, 眉头微皱。
“好!记取你本日的话。”
韩蛰俄然想起来,“昨日走得仓猝,你在山洞可曾受伤?”
“别跟我置气!”韩镜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过问内宅的事也是为你好。现成的两个例子摆着,若傅氏滋扰了府里大事,我定不饶她。你克妻的名声在外,多她一个无妨。”
“去吧。”
“好,那我早晨就不等夫君了。”令容含笑答复,神情中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
但明白并不代表认同。
韩镜认定她是祸水,未免失于公允。
韩镜嘲笑一声,“你对这岳丈家倒上心!当初皇上赐婚,你是如何承诺的?”
这类有底可查的事,瞒也无用,韩蛰不做半点粉饰。
“还没。”
藏晖斋,韩镜正站在书房前的空位上伸展筋骨。
“杀了这狗天子,恰好让有本领的人来争,谁当天子都比他好!”
肝火和不满积累了多日,韩镜斑白的胡子都在颤抖。
韩镜皱眉,不悦道:“游山散心?不像是你会做的事。端五前你从河阳返来,只让樊衡回京复命,你迟了几日才回,是去了金州傅家?”说着,站起家来,负手走到韩蛰跟前,双目矍铄,颇含苛责。
韩镜沉目不语,明显是在考虑。
“孙儿明白。”
韩蛰觑着她。
说罢,瞥了韩镜一眼,径直引向他最体贴的事,“招揽宋建春,于我们只要好处。”
见韩蛰走来, 便带他往书房里走, “景象如何?”
……
韩镜听罢,沉吟半晌才感喟道:“可惜了。凭他的本领,若招在麾下,会是一员干将。既是如此,就无需脱手救援,该如何措置,天然有律法讯断,让刑部和田保办吧,弑君谋逆不是小事,别蹚这浑水。”
转过甚,就见令容轻衫浅衣,笑盈盈走过来。
韩蛰对上韩镜的沉厉目光,不闪不避,“是去了傅家。”
“宋建春?”韩镜公然肝火稍敛。
不过,留她在后宅安稳度日,确切比在外涉险的好。韩蛰没再多说,吃完饭搁下碗筷,回阁房换了套洁净衣裳,叮咛宋姑将血污的官服浆洗后送去书房,便带剑回锦衣司去了。
“吃过了,方才去漫步消食。夫君呢?”
“没有,都很好!”令容当即否定。
铜鼎中卷烟袅袅,祖孙俩又说了半天昨日刺杀的事,韩镜啜了口茶,看向韩蛰时眼中精光奕奕,满含核阅,“昨日人多眼杂,我也没问,平白无端地你怎去了后山,偏巧碰到长孙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