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赏心[第1页/共5页]
“都城这处所……”高修远自嘲了下,只含混道:“分开都城再往别处游历,胸中有了山川丘壑才好下笔,于我也有好处。今后山高水长,不知可否再见,高某愧对少夫人,这幅画既然能入少夫人的眼,怎好以银钱度量?”
当晚韩蛰公然搬了返来,不过他因伤休沐在家,时候余裕,迟早都有郎中来换药,倒也不必令容脱手,省了很多事情。
“我父亲喜好山川,原想买了送他,因是朋友做的,便送给父亲了。”
十六那晚复苏以后,他就没再昏睡过,这书房表里都来了哪些人,贰内心也稀有。刨开外头的人不算,韩瑶每日都会跟着杨氏过来,唐解忧也借了太夫人的名义见缝插针,一天能来两三趟,就连二房的人都能隔日过来看望,虽说很多次都只在书房外止步,到底来过。
春光渐浓,院里的碧桃开得灿若云霞,就连红耳朵都活泼了起来。
“还行。”
高修远一笑,躬身告别,走至街上,瞧着这座巍峨皇城,神情略微茫然。
三年一次的春闱将各地出挑的读书人都聚在了都城,笔墨轩里的买卖也比平常红火了很多。
前年他一腔孤愤,来到都城欲为父亲洗刷委曲,却被京兆衙门乱棍赶出,后虽被田保以为表侄,伸冤的事却仍没有动静。从龙游小县到京师重地,见地太高官贵戚的放肆放肆,见地过田保的弄权自保,被衙门三番四次地推委,他才垂垂明白,现在君纲废弛,所谓的律法公道,在龙游县尚能作数,在当明天子脚下却形同废纸。
――无端让她想起临死前铁箭射在额头的冰冷触感。
正忙着,忽见韩蛰返来,忙迎畴昔,“夫君返来了。”
她自月朔跪过祠堂后便格外循分,不止整日闭门,说话做事也都谨慎了很多。
隔着帷帽,高修远竟然也认出了她。
中间唐解忧听了,便柔声道:“舅母既要去寺里进香,不如我们也都抄些佛经送畴昔,更见诚恳。或者――外祖母这儿有小佛堂,每日也都会礼佛,供在这儿也成。有了我们长辈的孝心,外祖母怕是能好转得快些。外甥女一点小见地,不知舅母感觉如何?”
“有一点点。”令容倒没坦白本身的怯懦,“当时吓傻了, 只想着保命,睡了一觉醒来, 却觉到手脚还是软的。长这么大, 头一回见那样的场面,连着做了几天恶梦,总梦见人掉进河里,偶尔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后怕。那暗箭如果落在我身上,怕是能戳出个洞穴。”
高修远至今记得田保的神情,得逞后放肆藏奸,双眼眯笑,仿佛怜悯讽刺。
令容微愕,将脱下的衣裳搭在檀木架,转头劝他,“王思训是山川大师,每幅画都代价连城,夫君要送两幅,怕是过于贵重了,父亲也一定肯收。夫君还是留着吧,转头父亲如果来京,拿出来瞧瞧就好。”
“取来看两眼,转头给你父亲送去。”
得空的时候,趁着春光恰好,她便跟韩瑶和杨氏出去踏青赏春。都城外也有好山好水,散心之余采些花瓣返来,恰好做糕点酿酒。
韩蛰不答,往桌边去喝茶,瞧见那幅画的落款时,茶杯顿住。
“是你想要这幅画?”
他看向令容,微觉惊奇。
韩蛰“哦”了一声。
他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
令容想了想,还是将常备在马车里的帷帽取出,戴在头上,由宋姑和枇杷陪着出来,渐渐挑了笔,又选了一方墨本身用,因见隔壁挂着书画,顺道畴昔瞧瞧――在这儿售卖的书画都是时人所作,远不如古玩铺子里的贵重。但是江山代有秀士出,作画的虽一定驰名誉,里头却也常有出挑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