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埋伏[第2页/共3页]
河东的民风他当然是晓得的。一干虎将都是粗暴的男人,凭着疆场上的摸爬滚打到现在的高位,各有所长。像樊衡这般平空投奔的人,哪怕范通摆出重用的态度,若没有军功在身,谁都不会佩服,明里暗里言语挤兑是常有的事。
劈面韩蛰甲胄在身,盔上面庞冷硬,端倪凌厉,惊怒的目光带着恨意,利刃般扫过来。铁衣之下,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几近爆出青筋。另一只手则已举剑,曾舐血无数的乌沉剑锋紧绷,蓄势待发。
“闭嘴!”范自鸿当即低声喝止,剑锋仍旧抵在她脖颈,却牵着缰绳往另一岔道走去。
范自鸿想不通是那里泄漏了风声,现在只觉心惊不已。
范自鸿交代秘闻的当晚,樊衡亦将京畿守军的人理了一遍,手上有把柄缺点的也都尽数奉告范自鸿,两人商讨考虑对策,只等安然到达河东地界后,立马动手安排。
而樊衡有要务在身,不成能在此时明目张胆地叛变范自鸿。
看樊衡如此笃定的态度, 明显是方才令容跟他提了此事。
但倘若就此放过范自鸿,便是纵虎归山。
范自鸿暗自松了口气,却听樊衡话锋一转。
――他竟临时改道,没去邵林!
内心当然是惊骇的,剑锋就抵在喉咙,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可现在的情势,哪怕韩蛰这位锦衣司使名震朝堂,行事诡谲迅捷,也不成能从范自鸿剑下将她毫发无损地救下――只消韩蛰有半点异动,范自鸿怕能立即将剑锋刺入她颈中。
端看范自鸿是否情愿实施信誉,信赖重用。
“拜韩大人所赐,天罗地网难以逃脱,就只河东地界平静。”说罢,事不关己般退至范自鸿身侧,剑柄指了指令容,“借尊夫人开个道,如何?”
有一瞬的对峙,韩蛰盯着令容和范自鸿,几近忘了中间的樊衡。
……
双手被捆在马鞍转动不得,一起躬身向前,更是让她腰酸背痛。
腰间长剑出鞘,范自鸿脱手如电,敏捷抵在令容颈边。
令容没敢动,只将一双眼睛望着韩蛰,四目相对,哪怕隔着数丈的间隔,仍能看到他通俗眼底翻涌的乌沉浓云。
范自鸿叫人往营帐周遭堆满易燃之物,浇了层火油,连同周遭数个营帐,都设下埋伏。安插结束,往周遭巡查一圈,确信这片火海够大,韩蛰插翅难飞,才对劲点头。
声音虽平静, 面色倒是微微变了。一则为京畿守军的事被杨家察知, 若不尽早应对,范家必会反被算计。再则是担忧樊衡被令容说得心动,倘若真的一念之差, 借着救人的名头重回韩蛰麾下,在锦衣司紧追不舍的金州地界, 他这颗项上人头怕是会被樊衡拿去送礼的。
这话里藏不住怨气,亦有不满。
内心感觉难过,令容不敢看韩蛰的神情,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盯着他握剑的手。
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剑锋横立,枯黄的茅草被风吹过,悉数拦腰而断。
摆在他跟前的,仿佛只要一条路。
随后便有樊衡的秘信递来,说令容在范自鸿手里性命无忧,并说了北上的线路。
“但她有些话,却说得没错。樊某虽凭一腔热诚投奔,出世入死, 卖力相救, 范兄却仍有疑虑――毕竟我出自锦衣司, 哪怕自断后路, 范兄也感觉我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