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梦里[第1页/共3页]
仲夏季寒,一场雪落满屋顶,风便跟利刃似的冻人,屋里头添了炭盆,熏得满室暖融。
令容跟韩瑶处得和谐,也自回院备了好些东西给她添上。
“无妨。”韩蛰沉声,甜睡后精力奕奕,唯有梦境残留意头,被钝刀割过似的。他腰间只是刺伤罢了,清毒以后便无大碍,遂坐起来靠着软枕,两道通俗的目光落在令容身上,俄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盥洗打扮罢,早餐已然齐备,都是令容爱吃的菜色。
“嗯。”令容还感觉没睡醒,精力困乏,不由蹙眉抱怨,“前天贪吃了两口凉的,许是积着了,加上气候又冷,昨儿也感觉恶心。”
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晌,她才低声道:“不会真的……”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蔽。
已是十月中旬,气候阴沉沉的,灌进脖子里冷得很。
若在别处遇见, 他必会觉得她是哪个公府侯门中金屋藏娇的仙颜妇人。
仿佛是在潭州,他为查案而驻留, 在用饭时, 看到劈面阁楼里的女人。
韩镜刚愎强势,祖孙俩曾数度争论,为朝堂、为后宫,在外联手,在内龃龉。
厥后两回路子,韩蛰特地去她店中用饭,却没能再遇见。
梦里的锥心之痛仍在,韩蛰蹭过令容发髻,吻在她眉心。
韩蛰闭眼皱眉,脑海里垂垂腐败。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边幅,命人查其来处。
韩蛰有一瞬的恍忽,胸腔里砰砰跳着,毒.药腐蚀下麻痹的身材早已规复如初,脑筋里却混乱得很。掌内心令容的手已被他握得冒汗湿腻,韩蛰目光有些涣散,梦还没醒似的,重新阖眼。
这当然只是个怪诞的梦。
他一意孤行,派人往潭州,却未料两日以后,迎来她被刺身亡的动静。
平常贵妇人避之不及的厨房炊火之地,她却非常沉迷,瞧着厨子做菜时,还会出言指导几句。绫罗锦缎站在厨间,老是格外惹人谛视,她站在那边,却涓滴不感觉碍眼。待好菜做成,她捧盘而出,坐在院里盛放的紫藤下,安闲咀嚼。
到达都城后,韩蛰径直入宫复命,令容则带着飞鸾飞凤回府。
枇杷忙备水给她漱口,宋姑发觉不对,帮令容抚着后背,道:“少夫人克日经常干呕吗?”
但落空她的锥心之痛却清楚而实在。
耳畔只要悉悉索索的动静,令容声音压得极低,“他醒了又睡畴昔,要唤醒吗?”
宋姑打量着她,眉梢皱了半晌,垂垂浮起笑意,“不如请个郎中来瞧瞧?”她没轰动旁人,只贴在令容耳畔,低声道:“又是嗜睡犯懒,又是恶心干呕,怕不是有喜了?”
直到父仇得报,阴沉密布的浓云中才裂出一丝霞光。
这可吓坏了宋姑。
边关危殆,内哄又生,朝廷能用的将才未几,韩蛰御驾亲征,却在河东地界遭受劲敌埋伏,虽脱困而出,却被连珠射来的利箭逼向面门……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叮咛飞鸾,“去备晚餐,平淡些。”
韩蛰缓了半晌才睁眼,对上令容略带欣喜的目光。
只是身子垂垂不舒畅起来。
堆叠的如鸦云鬓下,面貌姣好鲜艳,身材凹凸有致, 如盛放的牡丹,笑起来明丽素净, 傲视动听。明显是运营食店的商户,她身上却有种殊异的气质,不像出自商籍,倒像出身诗书公卿之家,有浑然天成的端贵高华,却又不拘泥于书卷气和端庄呆板。如清泉涓涓, 如东风绰约, 神情明丽萧洒, 又有娇媚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