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怄气[第2页/共3页]

朝晨眼圈红红的，是睡着时哭的？

又一粒珠子飞出，拦住来路，红耳朵再往左边。如是三回，红耳朵慌不择路，径直往方才藏身的床底下跑，恰好撞在韩蛰手里，等闲捞起来，吓得瑟瑟颤栗，小短腿挣扎不止。

枇杷恰好颠末，忙恭敬回道：“是大人走后，少夫人选上等雪梨做的，费了好些工夫。”

韩蛰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顷刻凝固，“哦”了一声，“都被她吃完了？”

银光院里, 令容倒不知外头的风起云涌。

入屋后赐座，沈姑也没敢坐下, 只施礼道：“奴婢过来，是特地跟少夫人说一声，大人昨晚有事去了锦衣司，返来时已快四更天了，怕滋扰少夫人安息，便在书房歇下。本日一早又往锦衣司去了, 临走前叫奴婢待少夫人起家后禀明, 请少夫人别担忧。”

不慎就把留给他的梨干吃完，还留下这咬剩的半片怄他。

韩蛰面色是惯常的沉冷，“少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写信总比说话轻易，令容介怀章斐的事，他廓清就是。反正当年对永昌帝拔剑是为了章素的兄弟情分，跟章斐没半点干系，好解释得很。轮到高修远那件，笔势便顿住了，他缓缓写了几个字，又觉无从下笔，纸上染了团墨迹，非常碍眼，顺手揉成一团，扔在中间。

“只剩这半片了。”枇杷硬着头皮，按令容的叮咛答复。

韩蛰又好气又好笑，顺手将那半片梨干塞进嘴里，自入内换衣盥洗。

对望一瞬，韩蛰还觉得它会挪过来，伸手去碰，红耳朵却吃惊似的回身就跑。

这兔子贪吃，见了谁都往跟前窜，在令容怀里服服帖帖，他就那么可骇？

写了三遍才算对劲，韩蛰将纸团在烛上烧了，将家书封起来。

是宋氏写的，说老太爷前阵子外出时淋雨染了风寒，因膝下两位孙女出阁，傅益在都城当差甚少能回府，中间只要傅盛陪着，甚感孤单。

“哪来的？”他问。

金州离都城不远，令容哪怕住上两晚，这一趟来回也只两三日罢了。也充公拾行囊，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让宋姑跟着，轻装简从。

韩蛰内心揪着，深浓的眸色几番变幻，沉声道：“给书房掌灯。”

枕边少了小我，床榻显得格外空荡，那锦被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熏的淡淡香气。忽听床榻底下有些微响动，韩蛰翻身瞧去，悉悉索索的，那只轰动满院的红耳朵竟从底下爬出来。月光从纱窗漏出去，在地上铺层霜白，它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竖着，红琉璃似的眼睛望着他。

枇杷心内思疑，却仍应了，送令容至垂花门外坐上马车才回。

拎畴昔放在桌上，兔子拔腿就跑，被等闲捉返来。再松开，跑了又捉返来。好多遍后，兔子才算稍去戒心，就着他的手，将令容平日喂他的菜叶咬了几口，颀长的耳朵摆了摆，红珠子似的眼睛滴溜溜瞧他，吃得还挺委曲。

韩蛰内心拧成疙瘩，脸上沉肃如旧，自入浴房沐浴过，毁灭灯烛。

枇杷又不傻，怕韩蛰活力，从速帮着摆脱，“少夫人本来留了很多，因大人返来得晚，每日忍不住尝几片，不慎就……”

比起枇杷和红菱，姜姑是奉侍了他二十余年的人，行事慎重也有眼色，算是个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