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食谱[第1页/共3页]
本来年节将近,各处衙署都想着尽快告终手头的事,安生过年。谁知前几日,京郊却有件案子报上来,京兆尹还没敢定夺,便被闻讯而来的锦衣司接办――本来是当朝范贵妃的兄长范自谦在外打斗,重伤了人,若不是那性命大,恐怕当场就打死了。
――恰好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免得流到别处后被范家做手脚。
给那些仗着权势罔顾法度、逼迫百姓的人在年节前添堵,韩蛰一贯乐意为之。
那范自谦本年二十岁出头,年壮气盛,常在外打斗肇事。因他府中有钱,哪怕打死了人,或是威胁利诱地封住苦主的口,或是往衙门里使些银钱,总能停歇下去。
但不管长辈的意义如何,他既决意迎娶傅家女儿过门,当如何相处,他自有筹算。
韩蛰的官职虽只四品,行事却比刑部尚书还短长,加上他祖父是尚书令,父亲是门下侍郎,叔父又是御史大夫,一家子手握大权的高官,京兆尹正嫌这山芋烫手,见那人还持有朱批文书,当即镇静地将案子交了畴昔。
一名横行霸道的国舅爷就此入狱,范家高低却都没辙。
等范家得知动静时,范自谦早已进了锦衣司的大狱。
传闻范自谦连半个时候的审判都没熬住就招了,打斗伤人,罪过无可狡赖,按律当徒三年,流三千里。因念范家曾于社稷有功,事君忠心,免了放逐之刑,只押于狱中。
杨氏的身子倒无大碍,只是提起新娶的儿媳,却颇抱怨他的萧瑟,“那孩子多出挑的边幅,性子也灵巧和蔼,即便年纪还小不能圆房,你既然回府里住,总不该撇下她夜夜独守空房。旁人瞧见,不免烂嚼舌根,若那孩子内心生了疙瘩,于你有何好处?”
韩蛰却说,天子犯法尚且与百姓同罪,何况是范自谦?皇上威武圣明,若听任这类报酬非作歹,终究损及的是皇家颜面。他食君之禄,忠君事主,怎能是以等小事伤及天子英名、朝堂严肃?
是以她虽在银光院住了这些天,凡是韩蛰的东西,她看看便罢,却从不去碰――
令容随便穿了寝衣,将脖颈处盘扣松了两粒,披着尚未晾干的头发,往侧间去了。
厥后范贵妃被送入宫中,永昌帝为举高她身份,授意范家捐了些军资,而后破格封了个县候的爵位。范家有钱有权,更有范贵妃的势,那范自谦的伯父又在外当着节度使,一时候鸡犬飞升,在都城横着走起来。
永昌帝听了不悦,召来韩蛰诘责,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两天韩蛰不在府中,便是为了此事。
窗外风声飒飒,屋内却被火盆熏得暖意融融,令容半靠椅中,甚是舒畅。
不然,以韩家谋夺天下的目光,何必为这点小事费心吃力?难怪韩蛰这几日没来银光院,看来这桩莫名其妙飞来的婚究竟在叫他憋了恶气。
堂堂锦衣司使的书架上竟然会有食谱?
一番话堵得永昌帝有苦说不出,还得赞他忠正不阿。
这府里瞧着同心,却还是有些事如水火不能相融。
“我记取了。”令容点头。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大半时候都耗在锦衣司里――倒不是为了范自谦的事,那不过他顺手为之,繁忙的是手里压了半年的两件案子,筹算在年节前结了。
因韩蛰迩来没过夜银光院,令容胆量稍大些,虽不触碰,却也将屋舍安插瞧了七七八八,连同书架上搁着哪些书都瞧了一遍。见到那本食谱时,她实在感到不测,背动手儿细心打量了几遍,那书被磨得有点旧了,边沿乃至起了褶皱,明显是经常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