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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令容仿佛没发觉他的打量,回身揉了揉红耳朵,遂往亭外走,“晚餐已备好了,就在那边凉亭。夫君还吃得下吗?”
风吹在脸上微凉,卷着未凋的花香。
没哪个男人情愿听这类实话,开口前她就考虑过结果。
凉台上碗盏俱备,宋姑和姜姑号召人将饭菜摆上来,便又受命退下。
她双眸悄悄望着,平和态度之下,手指紧紧揪着衣袖。
韩蛰神情冷沉,端坐如同山岳。
令容“唔”了声,将几枝海棠摆好,举刀韩蛰面前,“都雅吗?”
“夫君没瞧见她吗,就前几日。”
这话问得出乎料想,韩蛰微觉惊奇。
“还没吃晚餐。”韩蛰跟在她中间,绕过甬道,登上凉台。
韩蛰端倪微敛,沉声道:“是我娶妻,不是他。”
春夜的气味连同她的话语和目光一道印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响,目光落在那张娇丽的脸,却又生不起气来。
“没有。”韩蛰声音生硬。
“那就好。”她低声道。
“这少夫人却几乎丧命,给人家腾位子。”令容还是头一回当着韩蛰的面戳陈旧事,见韩蛰面色微僵,心底的忐忑一闪即逝。
昂首,见令容虽躺着,却还没睡觉,双眸水灵灵的正瞧着他。
令容站在凉亭里, 身后的桌上趴着红耳朵,中间摆了釉色柔润的瓷瓶,里头花枝逸出。她手里拿着小银剪,站在鹅颈椅上, 正挑剪花枝, 手臂伸展,衣袖滑落,胸脯鼓起, 侧望如同峰峦,腰肢纤细盈盈, 烟色襦裙飘曳垂落,在晚风里吹得如同水波。
她初嫁入府里时谨慎翼翼,如履薄冰,连跟他顶撞都不敢。哪怕先前说和离的话,也是谨慎摸索。这回态度却截然分歧,标致的杏眼温婉娇媚如旧,目光倒是他甚少见到的果断。
但这毕竟让人烦躁,韩蛰眉头紧皱,又觉挫败,弃了酒杯,抬头将半壶酒液灌入喉中,瞧着她,眸色暗沉。
韩蛰不答反问,“你感觉呢?”
令容瞧着他,顿了半晌,才道:“那位章女人,曾对夫君成心吧?”
伉俪结婚的光阴不短,虽没决计辨白过情意,但言行举止中,自有默契情义透露。被她当着面说会毫不踌躇地和离,还被比作有蛀虫的梨子,韩蛰酒杯一顿,沉眉瞧她,面带不豫。
韩蛰却还盯着她,伸臂抵在墙板,将她困住,“你当真舍得和离?”
“她?”
韩蛰端倪拧起,回身坐到桌案后,斟满酒杯。
“和离?”韩蛰皱眉,端倪陡添不悦。
“晓得。”韩蛰闷声,沉着脸将杯中酒饮尽。
韩蛰手握酒杯搁在桌上,双目沉肃,打量令容。
戌时初刻, 韩蛰健步走回银光院, 身上不知何时换了套栗色长衫,乌金冠下表面冷硬。
“我当然舍不得夫君。”但比起伉俪芥蒂,同床异梦,宁肯舍弃。像是上等的梨子被虫蛀了,即便还能吃,却不是想要的味道。夫君还情愿吃吗?”见韩蛰端倪更沉,唇角微动,漾出些许笑意,低声道:“夫君活力啦?”
再瞧畴昔,令容已阖目睡了,端倪委宛柔旖,凤钗上的珠串斜落,贴在颊侧。
令容微愣,半晌后才明白他的意义,内心松了口气,眼神也软和下来。
没闻声韩蛰再说甚么,遂咬了咬唇,“方才的话,我是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