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自娱[第2页/共4页]
韩镜怨意已深,现在纵不能撤除,却一定没旁的体例。
写下那承诺,不止是因韩蛰摆出的利弊,也是因他晓得,在韩蛰的谨防死守下,他要再乘机脱手,并不轻易。
相府巍峨,韩镜手里捏着的是尚书六部,是百官众臣。苦心运营策划,是为韩蛰夺得皇位后,能让百官心甘甘心肠臣服帮手,让百姓心悦诚服地归顺,安宁民气,免起事端。相较之下,韩蛰和杨氏手里捏着的倒是倔强的兵权,乃至连平常保护韩镜的人,都是杨氏帮着出了力的。
“范逯相位既去,皇上对范家有了狐疑,范自鸿很难再回羽林卫。宏恩寺的案子已让京兆尹结了,傅氏也该回府,帮母亲分担府里琐务。祖父――”韩蛰抬眼瞧着韩镜,目光沉寂,“我想求个承诺,不管如何,不伤傅氏性命。”
年逾花甲的相爷,额头印了深深的光阴印记,精力却愈发矍铄。
别苑里人未几,屋旁有两棵高壮的流苏树,中间扎了秋千。
唐敦微觉惊奇,紧紧盯着他背影,直到韩蛰走远,仍未能回过神。
十余日与世隔断, 他不知外头景象如何,但从京兆尹雷声大雨点小的行动来看, 想必傅氏并未死在范自鸿的手中――不然他不会被关在此处不闻不问, 韩蛰更不会拖到现在才来看他。
韩镜嘲笑了声,回身不该。
书房里沉寂温馨,唯有淡烟袅袅腾起。
这是何意?
“不伤傅氏性命”六个字敏捷写就,笔迹都带着肝火。
中间一树腊梅盛放,她荡至高处,苗条的腿伸畴昔,足尖轻挑,惹得花枝乱颤。
牵涉性命安危时,韩蛰母子会倔强护持,若不动她性命,令傅氏自乱阵脚,失了母子的心,何必他再吃力跟韩蛰较量?
以韩蛰的机灵洞察, 必然能窥破他跟范自鸿勾搭同谋的筹算。
七八年一晃而过,旧友音信皆被斩断烧毁,唯独这方宝墨还藏在抽屉里,无人晓得。
韩镜取出来,摆在那银钩铁划的手札上。
“待会就去。”
韩蛰单骑出府,出城后飞奔至别苑,快步入内。
一旦写下字据,若韩镜再动杀心,按韩蛰的脾气,字据必会露在韩府旁人眼里,不但祖孙不睦为外人所知,他在府里一家之主、三朝相爷的威望也得随之崩溃。
韩蛰不由立足,站在树影下,负手瞧她。
韩镜皱眉,满目不悦,韩蛰垂目,仿若未察。
韩镜模糊发觉苗头不对,心胸担忧。
这短长唐敦早已衡量清楚,现在对着韩蛰,反倒少了平日的畏敬顾忌。
现在将讯断书给他过目,京兆尹还是满心忐忑。
“我想求祖父一个承诺。”韩蛰仍旧岿然不动。
韩蛰倒冷酷如常――范自鸿虽是此事主谋,背后却有范通撑腰,哪怕他真的挟制了人,证据确实,既没伤及性命,也只会判个退役之类的小罪名罢了,无关痛痒。范家虽被罢相,毕竟另有贵妃和节度使,有的是体例在法场变通。且现在局势动乱,河东那只握着兵权的恶虎,不宜逼得太紧。
两人沉默各自,半晌后,韩蛰神情冷酷,转成分开。
韩蛰将讯断搁在桌上,“何时呈递刑部?”
因韩镜跟章瑁之同为相爷,友情不浅,章斐兄妹旧时跟韩蛰私交甚好,永昌帝当年微服出宫,欺负章斐,还曾被韩蛰剑抵咽喉。虽说永昌帝怕被叱骂,忍气吞声地没去御前告状,韩镜却还是从章瑁之孙儿的口中得知那件事――剑抵太子咽喉可不是小事,韩蛰虽恶劣,却在明知其身份时张狂行事,足见彼时的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