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质问[第1页/共4页]
“帮他光复了河阴,他天然感激。江东现在无主,先前战事狠恶,兵将折损很多,这回重新设防,留了陈陵的几位副将在那边。陈陵野心不小,想将江东也拿下。”关乎前程的要紧大事上,韩蛰天然不会置气,将陈陵布在江东的人手扼要说了。
“孙儿让他去岭南投奔陆秉坤。”
直至满桶的水完整凉下来,韩蛰才手扶桶沿,豁然站起跨出浴桶。水珠顺着胸膛肩背留下,洒了满地,屋中暖热,身上微凉,倒格外抖擞精力。
这座都城里,韩蛰能肆意调用,还将他蒙在鼓里的,唯有杨家的人。
“祖父的意义,唐敦果然是私行叛变?”
“盯着他,借机看看范家动静,他也算是有效的棋子。”
按畴前韩蛰的行事,既已洞察,获得答案后便该知难而退,保住长辈面子。
韩蛰默了默,声音渐而冷凝道:“如果几年前,这类话我会信赖。但以现在唐敦对祖父的忠心,祖父对他的种植节制,说他私行叛变?孙儿不信。”
韩镜双目遽然抬起,精光湛然,“傅氏在你手里?”
祖孙俩就着一壶茶细说,将河阴、江东、岭南一带情势考虑过,又论起都城里的事。
韩镜倒不在乎,将手边两卷书收了,坐在铺了厚褥的方椅里,“这一趟南下,收成如何?”
筹划筹算既已被看破,韩镜反倒安然。
恼羞、气愤顷刻涌上头顶,韩镜在朝堂纵横半生,诸般手腕使尽,也没少经历被叛变反噬的事,却未料本日,竟会被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孙子来这手。他身居高位多年,府中大事虽会跟儿孙商讨,却也常专断专行,哪怕韩蛰羽翼渐丰、手腕出众,在他看来,脾气磨砺得仍不敷够,大局需由他坐镇。
“姻亲当然是助力,同仇敌忾一定不是。傅氏一旦死于范家手中,宋建春必然挟恨在心,即便一定归服于我,也必极力抨击范家。祖父既能撤除傅氏,又得助力,不是正合情意?唐敦受命勾搭范自鸿,不过是为祖父办事,何必瞒我?”
话至开端,腔调微冷。
在汲引兵部侍郎前,韩家就曾考量过西川兵权。
祖孙俩对峙半晌,韩镜收回目光,垂首喝茶。
为怕韩蛰发觉,韩镜前阵子还特地找由头将樊衡遣出都城。
“我操心安排,还不是为对于范逯,捏他错处,给你腾出相位!”
――待晚间韩镜返来,不管为公为私,祖孙间必得担搁好久。平叛得胜,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明日凌晨的朝会更不能去迟。那别苑离京颇远,来回皆须迟误工夫,且这节骨眼上,韩府外必有眼线,他分得清轻重。
但事涉令容,且令容入府后从无不对,更不像畴前那两家般心胸鬼胎,明显已非利弊所能鉴定。
藏晖斋里,韩镜与同僚应酬返来,端坐在书案前面。
半晌,见韩镜没有旁的事要说,韩蛰才将话锋一转,“提及范自鸿,傅氏昨日去宏恩寺进香时被人劫走,祖父想必晓得了?”
韩镜毕竟是一家之主,夙来威仪严苛的相府长辈,恼而成怒,将桌案重重一拍。
劫走令容虽是他藏了私心,却也是为扳倒范逯而运营,他自问并无不对。
韩蛰点头,坐姿矗立,惯常冷沉的双目盯着韩镜,“唐敦是祖父一手种植,去岁出错受罚,也是祖父出面,令他重归总旗之位。现在通同外人算计傅氏,祖父可知情吗?”